不過王德芳能認出來,她閉著眼睛隻憑聽聲音就能把兩人分辨出來。
王德芳臉上端著笑,眼中卻寫滿了不耐:“沒看什麼!”
王書鶯還想說什麼,卻被王書燕拉了一把打斷了。
王德芳斜睨兩人一眼,“不是我說你們,在宮裏可老實些,這裏可不是濟州。”
王書鶯是個脾氣急的,當場就想反駁,王德芳卻扭頭去看窗外,給了她一個後腦勺。再加上姐姐王書燕拉了她一把,才忿忿閉上了嘴。
等好不容易輪到她們,王德芳先下了車,王書鶯終於忍不住道:“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比我們多進了兩趟宮!”
王書燕性子溫柔,低聲勸著妹妹:“行了,你別跟她爭吵,別忘了這趟出來娘說了什麼。”
王書鶯當然記得,於是等下車後兩人都是麵帶淺笑。兩個宛如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姐妹花盈盈佇立,可是招了不少的人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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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娘出了玄武門,就看見了慶王妃。
兩人結伴而行,瑤娘問道:“怎麼把她也給帶上了?”
這個她,自然指的是韓側妃。
慶王妃抿著嘴,小聲道:“按製,是要來的。”
好吧,按製確實要來,畢竟是上玉牒的側室。不然以晉王的性子,也不可能帶徐側妃和柳側妃。不過瑤娘不是王妃,自然不用管這兩個人。倒是慶王妃身後不遠處綴著韓側妃。
上次在吳王府遇上,瑤娘也知道慶王妃和慶王算是冰釋前嫌了,她心裏是替慶王妃高興的。雖是因為晉王的說辭,她的心情多少有些微妙,可畢竟不是自家事。她隻管與慶王妃相好就成,至於這妻妾之間本就是一本掰扯不清的亂帳,她就渾當不知,也不願在慶王妃心口上捅刀子。
“那你帶著她,咱們今兒不是說不了話了。”反正瑤娘是怎麼都看不慣這韓側妃,提起來都是她啊她的。
“你放心,她在這種場合老實得很。”慶王妃笑著道。
起先瑤娘還不知是怎麼個老實法,之後到了坤寧宮給魏皇後請安,又去了交泰殿用宴。這期間韓側妃一句話都沒說,似乎也知道自己不得慶王妃待見,從不往跟前湊,也不跟人說話。
瑤娘瞅過去兩眼,總感覺像以前她家附近一戶人家的童養媳。那小媳婦就是這樣,做什麼都默默的,若是不刻意去注意,還真感覺不到她的存在。
真與那日宴上是判若兩人!
用罷了宴,這重頭戲就該上了。
禦花園裏,各處都掛著琉璃彩燈,照得四處一片燈火通明。青翠蔥鬱的古木點綴著各式奇形怪狀的山石,眺眼望去,遠處雕欄玉砌屋宇樓台層層疊疊,恍似不在人間。
弘景帝帶著一眾王公大臣、勳貴子弟在浮碧亭,而另一邊以魏皇後與數位宮妃為首,帶著一眾外命婦及貴女們在澄瑞亭。
這兩處亭子呈東西相對,遙相呼應,位於欽安殿一東一西。說是亭,不如說是巨型的水榭,占地麵積頗大,其下是池,池上有橋,而這兩處亭子就坐落在橋上。
其中各有一麵延伸而出建在水麵上的露天平台,以漢白玉鑄就,四周有圍欄。站在其上,迎麵是一片湖光水色,抬頭是明月懸空,卻是個賞月的好地處。
此時池中漂浮著許多五彩蓮燈,照得漆黑一片的水麵點點波光。往東望去,隱隱能見遠處池子的另一頭,浮碧亭裏的場景。卻是隻能隱隱看見全貌,看不清其中具體,也算是做了男女大防之別。
因為今日這宴本就是玩賞為主,所以魏皇後也未著冠服,而是一身常服。若是不知具體,乍一看去,還以為是哪家來的貴夫人。
不光是魏皇後,淑妃幾人也是如此,而一些王公大臣家的女眷大多不是第一次參加這宮裏頭的賞月宴了,俱都是做尋常的打扮,隻當這是參加哪一府上的花宴,俱都神態輕鬆。
亭中也未做席位設列,而是隨處可見桌椅布設,桌上放了許多瓜果點心與美酒茶水,當然也有今日應景的吃食月餅。
不過這些東西大多都隻是做個擺設,之前在宴上該吃的都吃了,甚至有許多人提前出門便吃飽了肚子,來皇宮裏本就不是為了吃食而來。
魏皇後和幾位宮妃身邊陪著幾個年紀相仿的貴婦,她們憑欄而立,似乎在說著什麼。這些品級高的命婦尚能入了亭內陪駕在側,位低者或是一些府上貴女隻能散布在亭外四周。
小寶和琰哥兒珠珠跟在各自父王身邊,陪駕在浮碧亭,瑤娘和慶王妃也算是無事一身輕。兩人在裏麵陪了一會兒,就有些悶了,便出了亭榭隨便找了個地方坐著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