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小姑子是王府當差的,手裏有錢,便巴著捧著。這趟蘭草回來,馬氏連半天都沒堅持住便忍不住嘀咕起來。
開始嘀咕蘭草是犯了錯被攆,越說她越心痛,就開始埋怨蘭草斷了家裏一條財路。
夏老爹一個鐵匠每個月能賺多少錢,夏大柱又是個賺不來錢的,夏家這麼大一家子人,若不是以前蘭草每個月補貼點,還不知道日子怎麼過。
如今蘭草從王府裏回來了,以後的日子怎麼辦?
蘭草早就知道嫂子是個不容人的,可她想著家裏還有爹娘大哥。她打小被賣,有了月錢就開始奉養兩老,家裏再不濟也不至於將女兒趕出家門。
如今確實也沒人趕她,可家裏烏煙瘴氣的,嫂子看她像似烏眼雞,又總說些不好聽的碎言碎語,她本就心裏難受,如此一來更鬱悶了。
她嫌家裏悶,便去找小時候的玩伴說話,誰知扭頭回來自己的的箱子卻被人翻了。
箱子裏有蘭草的包袱,最重要的事包袱裏有二十兩銀子,是上麵賞她的。這是蘭草僅有的銀子,以後她安身立命的錢,如今卻不見了。
蘭草當場就惱了,大聲質問家裏人,誰翻了她的箱子。
高氏沒有翻,家裏就隻剩下馬氏,那不用說就是馬氏了。
馬氏開始不承認,後來說是蘭草的小侄兒蛋子翻來的,又說反正小姑是家裏人,一家人還分什麼你的我的。
蘭草雖長相柔弱,但性子卻是有主見的,當場掀了高氏屋裏的桌子,就和她鬧了起來。
夏家亂成一團,高氏在一旁著急的直抹眼淚,勸又勸不住,隻能請隔壁鄰居快去幫忙把她男人和兒子找回來。
還沒能夏老爹和夏大柱回來,蘭草就把銀子搶過來了。
馬氏不給,她就砸她屋裏東西,才隻砸了幾樣,馬氏心疼得就把銀子扔給蘭草了。之後夏大柱先回來了,馬氏哭哭啼啼地訴苦,說蘭草不敬長嫂,說她私藏銀子不往外拿。一個姑娘家自己藏私房不說,還砸兄嫂房裏的東西,總而言之編排了不少。
夏大柱娶了媳婦忘了妹妹,便訓了蘭草幾句,蘭草就跟他吵了起來。
蘇玉成到的時候,夏家正鬧得一片不可開交。
門外圍了許多人,都在說夏家這媳婦不是東西,小姑子是打小被賣的,這些年不知貼了娘家多少錢,好不容易回來了,人家攢點私房也要搶過來。
議論什麼得都有,蘇玉成腿傷還沒好,一瘸一拐地擠了進去。
還沒站定,就傳來一陣驚呼聲,卻是夏大柱眼見吵不贏妹子,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一時惱羞成怒,準備動手了。
蘇玉成忙跑了過去,一把將夏大柱的手抓住。
“你做什麼!”
蘭草本以為自己這巴掌挨定了,誰曾想出現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你怎麼來了?”
蘇玉成還來不及回答她,夏大柱就罵道:“你哪兒來的死瘸子?跑到我家跟我動手動腳,找死是吧?”
夏大柱可不是個善茬,生得膀大腰圓,孔武有力,嘴裏罵著拳頭就揮了過去。蘇玉成如今雖行動不便,可之前在五城兵馬司被訓練也不是假的,這種就憑著一身力氣的銀樣蠟槍頭,他還真不懼。他狀似憋足的躲開對方的拳頭,伸出完好的腿一絆,夏大柱就轟然倒地,不過蘇玉成也疼得滿頭大汗。
“大爺,你沒事吧。”
“好啊,你個死丫頭竟敢叫你姘頭來打你親哥,找個瘸子當姘頭,你可真是有出息了,老子今天非打死你們兩個!”
見夏大柱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蘭草一把拉著蘇玉成就急急跑了。
蘭草跑得很快,蘇玉成也就瘸著腿跟在她後麵,一直到遠離了夏家那條胡同,跑出了很遠,兩人才停下來。
“你怎麼來了?”蘭草的表情很複雜。
蘇玉成咧著嘴笑:“晉王殿下同意讓我娶你了。”
啊!
蘭草呆住了,旋即也發現蘇玉成的樣子有些不對,想起他腿上的傷,忙道:“先不說這個了,還是去找家醫館看看你的傷口。”
去了醫館,蘇玉成的傷口果然裂開了,重新包紮好,兩人在醫館中坐了一會兒,才出了醫館門。
此時已是黃昏暮色,兩人找了個拐角處站著。
“殿下已經同意我倆的婚事了。蘭草,你嫁給我行不?”
蘭草沒有說話。
蘇玉成有些急了,“之前你說配不上我,我沒覺得你配不上我。你說自己是王府的丫頭,如今也有了自由身,王爺也同意了,難道你還有什麼別的難處?”
“我……”
“你要有什麼難處你就說,我一定去辦了。”
“我沒有難處。”蘭草複雜地說了一句,又道:“我隻是怕你日後會後悔。”
“我不會後悔的!”蘇玉成說得很斬釘截鐵。
蘭草歎了口氣:“那你記住你今天說的話。”
“你的意思是答應了?”
她點點頭,蘇玉成頓時高興得像個孩子一樣。
之後兩人商量了一下中間的具體事,蘇玉成本是不想讓蘭草再回夏家的,蘭草卻堅持,並說夏大柱不會拿她怎麼辦,說他從小就是這樣的,她也沒挨過他的打。
蘇玉成隻能放她回去,並說他會很快就上門提親。不過對於蘇玉成的身份,蘭草卻是與他商量給隱瞞了,並沒有提晉王府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