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2 / 3)

哪怕是和離的女人,也沒有隨便見外男的,所以肖二爺安排的是借著上香之便,讓雙方互相遠遠瞧上一眼。先看能不能合眼緣,再說其他後事。

到了這日,他特意告了假,親自護送妹妹去上香。

普願寺位於京郊,素來香火繁盛,也是肖家女眷經常去上香的地方。肖二爺騎著馬,肖繼柔坐在馬車中,兩人隻帶了若幹下人隨從便往城外去了。

到了普願寺,先去大殿添了香油錢,又燒了幾炷香,兩人讓寺中的僧人領著去廂房歇腳。這普願寺經常接待前來上香的官宦之家,寺廟裏的廂房既幹淨又僻靜。

將肖繼柔安置在廂房,肖二爺就往外麵去了,說是看看對方來了沒。

肖繼柔坐了下來,想喝茶時才發現寺裏的僧人竟然沒給準備,便讓瓊兒去外麵找茶。

廂房裏就剩她一個人,突然挨著側麵的一扇窗子從外麵被人打開,翻進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肖繼柔驚詫地站起來:“你來這裏做什麼!你怎麼找來的!”

對方也不跟她說話,就想拉著她就往外麵走。肖繼柔不跟他走,用力掙紮,對方急了,一把將她抱起扛在肩頭上,就從窗子裏又越了出去。

對方腳程很快,肖繼柔隻感覺一陣天翻地覆,就從寺裏出來了。石板路變成了泥草地,而後地上的枯枝越來越多,她被顛得胃裏上下翻騰,等被人放下後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肖繼柔還沒有這麼狼狽過,瞪著對方惱道:“趙佑繼,你到底想做什麼!”

慶王眼眶下陷,其上帶著不正常的烏黑,襯著這寂靜無人的後山,平添了一種陰鬱的氣息。

“我還想問你,你想幹什麼!?”

“我什麼也沒幹,倒是你突然把我擄了出來,快送我回去,若是我二哥等會回去見我不在,肯定要急死了。還有瓊兒,肯定會嚇哭了。”

“你這趟出來就是為了上香,不是為了和野男人幽會?”

肖繼柔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心虛,道:“你說什麼呢,你快送我回去!”

她這模樣一看就是心虛了,慶王更是妒中火燒:“你果然是出來和野男人幽會的……”

“什麼野男人不野男人的,我倆已經和離了!”

慶王最怕的就是這句話,所以肖繼柔每次說出來,他都痛苦難當,無言以對。錯的是他,傷她的也是他,他沒臉辯駁。可他同時腦海裏也想起有人對他說過的話——

“你和六弟妹夫妻多年,定是有非同一般人的感情,她若是真想走,你當初被罰去守陵時她就走了,又何必等你這麼久,還不是惦著你,不舍得你。即便她讓她不舍的人不是你,也總歸是兩個孩子,婦道人家就是這樣,心眼小,愛拈酸吃醋,你不會哄女人,還想坐享齊人之福,就等著後院裏鬧出大亂子來吧……

“男人哄女人不外乎幾條,臉皮要夠厚,心要黑嘴要甜,她喜歡聽什麼你就說什麼。當然這不是哥哥的經驗,你沒哥哥本事,哥哥後宅的那些女人們,哥哥一黑臉,她們就嚇得什麼都依著哥哥了……不過物極必反嘛,光嚇還不成,你還要懂得她們的心……”

“那事我不認賬,我後悔了。”早就後悔了。

他在燕山陵衛最後悔擔憂的事,就是寫下的那封休妻書。可他其實心裏也知道,他若不在京中,她是不忍心走的。

瞧瞧,他就是這麼卑鄙,表麵上佯裝大方的給她休妻書讓她離開,放她自由,其實心裏都算準了她走不了。所以當肖繼柔要走的時候,慶王真的慌了,他恨不得扔下一切再回到那荒無人煙的燕山,隻要她還能繼續待在慶王府,還做他的慶王妃。

肖繼柔不敢置信地看著慶王,氣得話都說不利索了。

“你到底還要不要臉了,這種話你都說得出口。”

“我後悔了!我要反悔!”

慶王一麵說,一麵將肖繼柔拉進懷裏,緊緊地抱著。他的聲音痛苦而又掙紮,呼吸急促,聲音充滿了哀求:“我後悔了!後悔了!我早就後悔了!繼柔,我不放你走,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我沒臉跟你認錯,我知道造成的傷害什麼都彌補不了,可我真的錯了,你別走好不好……

“你看我們還有琰哥兒,還有珠珠。你若是走了,兩個孩子怎麼辦,你難道舍得讓他們沒娘?你這些日子不在府裏,琰哥兒和珠珠每次問我你上哪兒去了,我都不知該如何回答。他們長大了,也都懂事了,問過兩次就不再問了,可我知道他們心裏其實天天都在想你……”

肖繼柔氣得嘴唇都打囉嗦了,使勁一把將他推開,淚珠也滾了下來:“趙佑繼,你無恥,你竟敢拿孩子……”

一見肖繼柔哭,慶王就慌了,忙給她擦眼淚:“我沒有別的意思,再說了你舍得琰哥兒和珠珠?”

舍不得,就是因為舍不得,她才會痛苦糾結迷茫。

慶王小心翼翼地看她臉色,“繼柔,你給我個悔改的機會,我一定會待你好,待兩個孩子好。”

肖繼柔深吸了一口氣,擦幹眼淚,也不看他:“你先送我回去,我必須得回去了。”

慶王的麵色一下子痛苦起來,“你還是不願意原諒我?我不放你走,你想都別想,我也不會跟你和離的。我去宗人府查過了,你那封和離書還沒送過去,你也還沒被從玉牒除名,你還是我的王妃,我不會放你走的……”

“趙佑繼,你要幹什麼……唔……”

慶王將肖繼柔抵在樹幹上,近乎貪婪地吻著。他想念這個氣息已久,在燕山時,每次都想得身體發疼,想得隻能用冰冷的水衝洗,才能暫且按下這股思念。

“繼柔,我好想你,你有沒有想我……”

“趙、佑……繼……”

“我知道你想我了,我也想你了……”

肖繼柔好不容易喘過來氣兒,紅著臉罵道:“你不要臉,你卑鄙,你無恥……唔……”

“我就卑鄙,我就無恥,我就下流,我就隻對你一個人下流……”

突然,遠處傳來一陣陣叫喊聲,正是肖二爺的聲音。

肖繼柔一個激靈清醒過來,一把將慶王推開,頭也不回就跑了。

慶王在她身後說了什麼,可她根本沒有聽清。

*

“你跑哪兒去了?瓊兒說你不在廂房,嚇得我們四處去找你。”一見著妹妹遠遠的走來,肖二爺幾個大步就來到妹妹身前。

肖繼柔半垂著眼:“我想去恭房,哪知走錯了路,直到聽見你喚我,我才順著聲音找了回來。”

肖二爺狐疑地盯著她:“真的?”

“當然是真的,這荒山野嶺的,我又不認識路,怎麼敢隨便亂跑。”肖繼柔隨便找了個借口打岔,又問道:“對了,二哥,你不是說出去辦事,事辦得如何了?”

一提這事,肖二爺的臉就陰了下來。

“還別說,真是倒黴,薑潮出門時騎馬不小心撞到了人,對方拉著他不丟,一直糾纏著,硬是要讓他陪著去醫館看大夫,讓隨從替著都不行。方才薑家的人來說了,他今日恐怕是來不了了。”

肖繼柔心裏一跳,卻又不敢把懷疑告訴二哥,隻能說:“既然來不了就來不了吧,咱們這趟出來就當做是來上香。”

“也隻能這樣了。”

之後兩人也沒在寺裏用齋飯,就離開了普願寺。

*

整整一個下午,肖繼柔都心事重重的。

晚上歇下後也睡不著,借著昏暗的燈光,睜著眼看著床頂的帳子。

她想了很多很多,又似乎什麼也沒想。四周靜悄悄的,外間時不時傳來守夜丫頭睡夢中的囈語聲。

肖繼柔翻了一個身,又翻了一個身。

窗戶突然響了一下,在靜謐的深夜中特別清晰。因著床榻這裏也看不到南窗那邊,肖繼柔也沒有多想,隻當是風吹動的聲響。

直到帳子外麵出現一個明顯就是男人的身影,她才反應過來是賊人進來了。

她被嚇得不輕,下意識就想叫人,紗帳突然被人從外麵掀了開,她這才看清楚來人是誰。

正是慶王。

慶王一身黑衣,竟是學了那偷香竊玉的毛賊,半夜三更闖人家女兒家的閨房。

肖繼柔直接嚇呆了,等她反應過來想攆人的時候,慶王已經來到了床榻前。

“你是怎麼進來的,這半夜三更你跑來作甚!”

“我想你了。怎麼也睡不著,就想來看看你。”

“現在你也看見了,快走吧。”莫名的,她覺得有些怕,出言斥道。

慶王顧左右而言他:“下午那會兒想說的話也沒說完,你若是睡不著,咱們說說話。”

“半夜三更誰跟你說話,你快走,不走我可叫人了。”她威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