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公公,過來幫泠娘娘上妝。”阿羌笑得妖嬈,身後那個老太監,一臉煞白,猥瑣的臉盯著君泠然。
他的手裏拿著一根銀針,帶著倒鉤兒。
小李公公俯身,就著羌貴妃剛才的痕跡,用銀針抵在她的臉上。
“泠娘娘可不要叫喚,若是叫一聲,本宮就命人在君離的腿上割一刀肉下來。”
冷汗從額頭上冒出來,君泠然死死地咬著牙,嘴裏濃厚的血腥味。
她被老太監活生生在臉頰上刺了一個“奴”字。
鮮血淋漓,宛若綻放開的紅蓮一般。
君泠然呼吸一窒,鑽心的疼痛,可又算什麼。
“泠娘娘的皮膚可比離公子還要嫩呢,昨兒夜裏,奴才可是一寸寸地摸過,可惜……”老太監欲言又止。
可那床榻上的女人,心底早已經明了了,她瞪著眼眸:“你這個……”
“狗奴才?”老太監笑出聲來,“如今泠娘娘也不比咱家尊貴,可臉上的奴字怕是再也消不下去,您永遠都是君家的恥辱。”
老太監站起身來,卻不想那個女人一巴掌招呼過來。
君泠然的心在滴血,她的離兒,那般天真善良的離兒,為什麼要承受這座深宮的肮髒,為什麼?
“這就受不住了,昨夜你那弟弟在他們身下的樣子你是沒見著。”
“阿羌!”
“住手!”殿外進來的那道身影,刺痛了君泠然的眼。
魏無涯摟著阿羌的腰肢,一如當日進帝都時候,在馬上摟著那抹嫣紅的模樣。
她早該清楚,這不是她的魏無涯,她的無涯早就死了。
……
燭光映照著那張淒慘的臉,她不敢抬頭,生怕衝撞了龍顏,君泠然咯咯咯地笑出聲來。
“勞煩你親自替我喂藥。”
她靠在那兒,看著一點點逼近的男人。
魏無涯蹙著眉頭,他麵上涼薄,卻是一言未發,端著藥碗的手微微愣了一下。
眼淚順著眼角滑落下來,君泠然鼻尖酸澀。
“以前我不愛吃藥,你總替我尋各種各樣的蜜餞,可我嫌蜜餞太甜,便要你替我重新醃製。”
“他們總說我驕縱,可也隻有在你麵前,我刁蠻驕縱,連口藥也不好好吃。”
如今倒是好了,你親手替我喂下這一碗藥。
魏無涯驀地一怔,冷聲道:“莫要胡說,朕從未做過那些事情。”
“是啊,一切都是我的臆想,魏無涯,我知道自己卑微,可我能不能最後求你,喂我吃一顆蜜餞。”
她嗤笑著,乖巧地喝下那碗裏的藥,那是她第一次這般順從地喝下那碗藥。
魏無涯心底的恨意越發深了,她明知道這藥會殺死她肚子裏的孩子,為什麼還這般義無反顧!
男人的心被徹底擾亂了。
“我若是救了你的羌兒,你能不能應允我一件事。”
“說。”男人低聲道,卻是不情願地將蜜餞遞了過去。
她嘴裏含著蜜餞,可卻嚐不到那甜味,滿是苦澀的滋味。
“我會乖,不會再反抗,你放了離兒,他不該被囚在這宮中——”
她的話音還未落下,身下一陣劇烈的疼痛,在攪拌,在糾纏,蝕骨的疼痛,君泠然慌忙捂著她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