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沈顏傾的腳下略微有些虛浮。
她在魏無涯的眼底看到一種陌生的情愫。
“皇上是在責怪臣妾嗎？”沈顏傾問了一句，濕潤了眼眶。
可男人未曾說話，一把將她摟入懷中，死死地抱著她，兩人貼得太近，近地能聽到彼此的心跳。
沈顏傾嚇得臉色煞白，卻是一句不敢說。
抱著她的高大男人，此時哭得像個孩子一般。
就這般愛阿羌嗎？
沈顏傾在心底問了一句。
“為什麼要戳破這一切。”魏無涯低低地出聲，他不想去麵對這一切，一如當初麵對君泠然一樣。
可此時沈顏傾卻覺得無比可笑，難道就因為不願意承受，就不去麵對。
難道堂堂一國之君，連麵對錯誤的勇氣都沒有，難道她曾經深愛過的男人，連麵對過往的勇氣都沒有嗎？
沈顏傾顫抖著手，慢慢閉上眼睛。
魏無涯能感覺到懷裏女人的顫抖，他知道沈顏傾在哭，可他此時卻無法去安慰一個，在這件事情中未曾受傷的女人。
“皇上是想臣妾被算計，被冤枉，跟過往的泠娘娘一般嗎？”沈顏傾也不知哪裏來的勇氣。
明知道這麼說很可能刺激了這個男人，很可能會功虧一簣。
可她卻還要說。
那是她付出深愛過的男人，那是她心底想要知道的，那是她想要做的了斷。
“不準你……”
“皇上若是自責，不想想冤死的泠娘娘，她能決定自己的出身嗎？”沈顏傾紅了眼，鬆開男人的手，眼底的狠厲那般清晰。
她哭著出聲：“臣妾曾聽人提起魏將軍，眼底心底也滿是希冀，他們說您是不可一世的戰神，可如今呢？”
“臣妾瞧見的隻有您的懦弱，您的退縮，為什麼不敢麵對自己的過往，錯就錯了！”
“住口，你給朕住口！”魏無涯氣得不行。
哪裏知道這個精明的小女人會說出這麼一番話。
沈顏傾的情緒太過激動，她低下頭：“臣妾就不該說真話，真話從來都是刺耳的。”
她後退了一步，卻不巧腳下一軟，整個人都摔了出去。
急火攻心，沈顏傾暈倒之前，被男人抱在懷裏。
她好似瞧見那個明晃晃的眼神，在嘲笑她的傻，她好似聽到了魏無涯喊她……
……
“恭喜皇上，賀喜皇上，沈娘娘這是有了身孕。”太醫跪在那兒，將這個喜訊告之於魏無涯。
而此時，閉著眼睛的沈顏傾聽到這一切。
心頭忽而一滯。
她有了身孕？
她有了孩子了？
眼眶濕潤的難受，她聽到那個男人激動的聲音，像個孩子一樣犒賞底下那些太醫。
“朕有孩子了，顏兒，我們有孩子了。”魏無涯抓著沈顏傾的手，激動不已。
可此時，裝作昏迷的女人，卻是迷失了心智，她有了孩子，為什麼上天要這般捉弄她。
為什麼？
她不想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不想徹徹底底成為自己惡心，厭惡的人，可事到如今，她還有退路嗎？
“顏兒，朕定會好好待你，我們一起將孩子養大，到時候你教習他醫術，朕教習他戰場上的一切，他定會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然然，若是咱們有了孩子，就尋一處清幽的地兒，想攜到老。
“顏兒，朕會寵他……”
然然，我會一直寵你勝過孩子。
心口碎裂的聲音，沈顏傾未曾想，造化弄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