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這一次醫生出來告知的消息,是好消息,“她情況有所好轉,血壓上去了,這證明,腦部和脾髒沒有再出血,如果再穩定一點,是可以考慮肋骨和骨折的手術了。”
情況隻是好轉,但是,還有一關關等著她。
楚君炎的心沒有鬆下來,反而,更懸了起來。
在宋鬱清情況略穩定的時候,楚老爺子來了。
他收拾好了東西,也訂好了機票,今晚的飛機。
他本來不想過來的,但是,想著有幾句話要跟宋鬱清說,所以,他來了。
楚君炎不讓他進去,祖孫兩人對峙了一下,還是李迅上來拉開楚君炎,“你就讓他進去吧,有什麼恩怨,該說清楚的,就說清楚。”
楚君炎也剛好有電話來,是他請的教授來電話,他走開接聽,楚老爺子便趁機進去了。
宋鬱清的意識比較清醒,看到楚老爺子的那一瞬間,她整個人有片刻的呆滯,然後,別過頭不去看他。
楚老爺子看得心裏難受,他本來是為自己準備點辯白的話,但是,在宋鬱清的冷漠下,他沒辦法說得出口,隻能是輕輕地說了一句,“我來,是跟你說一句對不起,我要回英國了,不會回來,大概會死在那邊。”
宋鬱清沒搭理,有淚水從眼角滑落。
死亡之殤,總叫人無助,她的生命走到了盡頭,他的生命也走到了盡頭,到現在,還有什麼恩怨不能放下?
雖恨,她還是看了他一眼,從牙縫裏努力地擠出一句話,“你走吧。”
楚老爺子望了她一下,才拖著沉重的步伐離開,她願意跟他說一句話,已經讓他很高興。
宋鬱清的情況,漸漸趨向穩定,這讓李醫生直呼奇跡,他很開心地對宋鬱清道:“阿清,你是我見過,最堅強的女子。”
宋鬱清笑著看他,她努力地撐下去,但是她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她隻是想,多陪在楚君炎身邊多一些時候。
美國的專家教授來了,一同加入了會診。
宋鬱清的情況越發好了,在楚君炎的堅持下,做了膝蓋修補手術和骨折上鋼板手術,手術都很成功,術後情況也很好。
但是,與此同時,她的骨癌也開始擴散。
楚君炎這段日子幾乎是寸步不離地陪著宋鬱清,他簡直把醫院當成了自己的家,除了每天回去洗澡之外,就都守在醫院裏。
李海慧不明白,以前宋鬱清好的時候,他選擇漠視,現在宋鬱清快要死了,他卻一直守著她。
但是,不管如何,到底相處了幾年,在看到宋鬱清的生命日漸消逝,她還是摒棄了之前的成見,每天都給宋鬱清送來燉湯。
母子關係,也因此好了很多。
李海慧覺得很安慰。
宋鬱清正式從外科病房轉到了腫瘤科的病房。
在這裏,宋鬱清才真正感受到,死亡是如何的霸道強悍。
市腫瘤醫院,是沒有單間的,因為病房不足夠,楚君炎提出過要把她轉到私家醫院,讓他請來的專家教授為她醫治,但是,宋鬱清不太願意。
在私家醫院,她會隔絕一切,隻是靜靜地等死。
在這裏,她見到許多人的死亡,明白到,這是人終歸要走的一步。
不過,她也知道,她可以承受,楚君炎未必能承受,轉到這裏之後,有兩個晚期病人在經曆了痛苦的折磨之後走了。
楚君炎自打這兩個晚期病人走了之後,顯得特別的謹慎小心,幾乎是寸步不離。
宋鬱清知道,他無法麵對她最後的日子。
她同意轉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