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長羽一起練了會兒劍, 從聶光派離開的時候,青曳難得的心情不錯。

他和長羽有很多相同的地方,比如都是受傷人,都為了愛可以付出一切。

也有很多不同的地方,長羽能言善道,可以一句話氣死人,也可以一句話就讓人暖心不已,他是熱烈的,正如他的容貌, 隻是那份熱烈的濃漿被壓在了心底,不知道哪時哪刻會噴發。就算不噴發,靠近也會覺得溫暖。

而自己呢, 不善言辭,清清冷冷。

他沒想到兩人竟然可以相處得很好。

青曳收起臉上不自覺露出的微笑, 朝著太宇殿飛去。

自從認識了長羽後,他已經很久沒去太宇殿了。

太宇殿中一如既往的籠罩著自己的劍氣。不是在天帝的青虹劍裏練出來的劍氣, 而是在承影劍中,借助放逐之地的死亡氣息練出來的劍氣。

死氣沉沉,亡魂的氣息,牽扯內心深處最不願意看見的東西,罪惡、虧欠、陰暗, 卻抓不住其中的蹊蹺,隻能在其中沾染上死氣,被自己折磨, 日漸憔悴,慢慢奔潰。

青曳站在太宇殿外看著憔悴的天帝。

他陪伴這個人創立三千界,自己在神山之上等待了他近千年,不過是想要一個答案。隻要他沒有放棄自己,等待千年又能怎麼樣,可是最後的答案是他為了自己獨有的地位,而舍棄了自己。

當時自己是麻木的,從麻木中緩過來就是密密麻麻的痛、悔、不甘。

喬執回走到青曳的身後,他臉色不是很好看地說:“您現在是何漠的劍靈了嗎?”

青曳驚訝地回頭看了他一眼,沒想到這件事他都能知道,果然現在三千界的大權已經掌握在他手中了嗎?

“有什麼關係嗎?”青曳道。

“嗬,最聰明的就是何漠了。他明明最恨天帝,卻不用自己動手,利用別人就可以除掉自己最厭惡的人,清清白白地在籬然麵前。”喬執回有些不甘,總覺得自己是為何漠做事一樣。

“可是我們都得償所願了不是嗎?就算如你所說你,也是他的高明之處。”青曳幽幽地說。

喬執回想反駁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隻得收了聲。心裏總是有些不甘,何漠總是這樣輕而易舉地得到他苦苦求不得的東西。

他狡猾地知道籬然不喜歡在權力中掙紮的人,表麵上從不摻乎這件事,清清白白,卻讓自己更加深陷其中,慢慢讓籬然知道自己和他早已不是一路人。

他們一起走進太宇殿,青曳這次沒有隱身,他輕飄飄地跟著喬執回。

天帝本來不經意地看向喬執回的眼神,立即激動了起來,他掙紮地站起來,“青曳,你……”

喬執回困惑地看向天帝,“天帝,您說什麼?”話落他疑惑地看了看四周,貌似並沒發現什麼異常。

天帝立即坐下身,喬執回身邊的青曳正對著他笑,但是他不能表現出來,如果真的是他的幻覺,這讓三千界的人知道他已經到了看到幻覺的境地,會怎麼看待他這個天帝。

天帝頭疼地捏捏太陽穴,他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他要維持那個高高在上,無人能敵的天帝形象。

喬執回低著頭,臉上閃過驚訝。他沒想到天帝竟然真的沒有繼續追問,當時青曳這樣說的時候,他還不相信。

青曳對著天帝笑得更加柔和了。

他大概是這世界上最了解天帝的人了,天帝是一個極其高傲的人,不願意別人看到他的一絲狼狽,當然不會允許別人知道自己現在精神有多虛弱,哪怕一絲知道的可能都不行。

所以,當他看到喬執回完全看不到自己時,再加上他這麼多年受到的精神折磨,會想到自己可能是他的幻想,怎麼可能讓人大肆調查。

青曳走到天帝身邊,天帝輕微的顫抖了一下。

這時候大殿裏出現了更多的人,不乏修為高超的幾個家族的族長,都和往常一樣,並沒有表現出什麼異常。

天帝閉上了眼睛,那幾個家族的族長都沒看出問題,那麼,極有可能自己又看到幻境了,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嗎?

天帝冷笑一聲,自己種下的因,現在終於要嚐嚐果了嗎?

他疲憊地揮揮手讓大家下去,“以後有什麼事,交給執回就好了。”

幾人表麵恭敬地離開了太宇殿,在太宇殿的範圍外,一致地恭喜著喬執回。

“恭喜喬少主,掌管了三千界所有事物。”

“喬少主,年少有為啊。”

“以後還需喬少主多幫扶幫扶犬子。”

……

喬執回看向透著陰沉的太宇殿,那個曾經自己心目中高高在上,難以望其項背的天帝,竟然走到了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