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住了,然後就跟著放肆的笑出聲。
我沒想到,裴家人能狠絕到這樣的地步。
就連我流產在醫院裏,也可以不聞不問,和之前我懷孕的時候,噓寒問暖的情況截然不同。
那賬單,刺眼的出現在我麵前,明晃晃的,字裏行間都是在嘲諷我現在的情況。
咎由自取。
護士被我的笑聲嚇到:“黎小姐,如果您不能結算清費用的話,那麼很抱歉,您今天就要搬離出院手續。”
我沒說話。
因為我根本沒錢交這筆醫療費。
這是海城最昂貴的私人醫院,一場手術,一間套房的錢,都是五位數起跳的。
我表麵風光是裴太太的身份,是裴氏的公關部總監。但是我這麼多年的錢,都用來給裴老太太和我婆婆生日的時候買禮物,記得裴釗的生日,這些禮物都價值不菲。
而我除了我工資的錢外,我就沒任何的收入。
這麼多年,我沒存款,我又豈能交的起這筆看起來天價的醫療費。
這十幾萬,對於裴家九牛一毛,對我而言,就可能是致命的錢。
裴老太太在給我難堪,我再清楚不過,在裴家人,任何忤逆老太太的人,結果都不會太好,老太太要的是絕對的順從。
但凡那太難,我要能卑躬屈膝的在老太太的麵前,我也不會落到醫療費都交不上的地步。
可現在,我卻不想妥協。
“黎小姐!”護士的聲音拔高了幾度。
她似乎不滿我的無動於衷,下一秒仿佛就要過來,催促我離開醫院。
醫院是最人情寡淡的地方,人見多了生死和貧窮,不會有太多的反應,大家都隻是公事公辦。
我掙紮了一下。
就在這個時候,病房的門被打開,一名西裝革履的男人出現在病房內,公式化的看著護士:“黎小姐的住院費用已經結算清楚。”
護士愣住了,我也愣住了。
但護士反應的很快,立刻就轉身就走了出去,我恍惚了一陣,才回過神,眼前的男人,我認識的,是薄止褣的特助。
他的出現,在某種程度上,就意味著代表薄止褣的意思。
那個我認為和我斷的幹淨,再也毫無瓜葛的男人,現在竟然是在我最落魄的時候,把我撈上來的。
我忽然不明白薄止褣的意思。
而在護士走後,李旭一板一眼的說著:“黎小姐,您在醫院裏的一切費用,薄總會負責,請您不用擔心。”
說完,李旭沒繼續和我交談的意思,轉身就要走。
我回過神,叫住了李旭:“李特助,這——”
“對不起,我隻是聽從薄總的命令行事,如果黎小姐有任何問題,可以直接問薄總。”李旭拒絕了再說下去。
我安靜了下,沒繼續詢問。
李旭的嘴巴就和蚌殼一樣緊,是薄止褣最得力的助手,也是唯一知道我們這段見不得光的關係的人。
李旭如果能輕易的套出話,那麼,就不可能在薄止褣的身邊呆這麼長的時間。
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薄止褣主動出現。
我根本摸不清,薄止褣到底在玩什麼把戲,這麼做的目的到底是為了什麼。
我徹底的陷入了被動,除去等待,我什麼也做不了。
而我的前途,更是陷入了一片黑暗,仿佛徹底的進入了深淵,完全摸不著邊。
……
——
我在醫院住了5天。
我的情況比我想的惡劣的多。
但是,不知道是薄止褣的錢起了作用,護士對我的態度好了很多,之前的嘲諷不見了,變得畢恭畢敬的。
我不想多想,但是起碼這樣,我的世界是平靜的,不用再麵對那麼多的流言蜚語。
而因為裴氏的公關稿,無數記者圍堵在醫院外,都想得到第一手的消息,我的病房後來調整過,位置很好,寬大的落地窗,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見醫院外的情景。
但這兩天,這些記者也已經無聲無息了。
我覺得奇怪,隨手翻了翻網上的消息,結果,裴氏的新聞通稿也就這麼消失不見了,仿佛就好似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我百思不得其解。
但在這樣的困惑裏,我以為會先等來薄止褣,結果讓我意外的是,我等來了我的婆婆。
……
在我婆婆出現在我麵前的時候,我的精神已經好了很多,隻是臉上的血色,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複原的。
我和裴釗並沒離婚,我看見我婆婆的時候,還是叫了一聲:“媽。”
明顯的,我婆婆的情緒變得有些讓人覺得費解。
隻是,全程我不動聲色,就這麼安靜的看著。
在裴家,裴老太太始終給我的感覺就是讓人敬畏的,是一個大家長,從小到大我的感覺都一直沒變過。
而裴老太太確確實實也就是這樣不允許任何人忤逆的人。
和老太太比起來,我婆婆就顯得溫柔的多,大部分的時候,還是為我著想的。
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我真的不敢再天真的胡思亂想。
我覺得我不是傻白甜,都要給自己想成一個傻白甜了。
“夏夏——”我婆婆躊躇了一陣,而後開口了,“前幾天,奶奶的話不要往心裏去,奶奶隻是著急了,不是故意那麼對你的。”
我笑了笑,安安靜靜的靠在床邊:“媽,您別站著,您坐下來。”
“不用了。”我婆婆拒絕了,“我就是和你說幾句話。”
我嗯了聲,就跟著安靜了下來。
我婆婆似乎在思考怎麼和我開口,我並沒催促我婆婆,事情發展到現在的地步,我自然不會再抱任何的希望,甚至,我婆婆出現在我麵前,想說的話,我也可以輕易的猜到。
這些話,在我沒懷孕以前,我婆婆也勸過我。
我如果不能生,就不要計較裴釗在外麵的女人,這樣起碼還能安安穩穩的坐在裴太太的位置上。
我以為我婆婆今天也是來和我說這些的。
顯然,裴家人都在一次次的刷新我的三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