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體會到我心裏有多憤怒多難受嗎?陸卿,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委屈多難過。

就算不是你的錯,可這個事實還是讓我難以接受。

——15.02.23

陸卿沒想到陳立居然會這樣做,她慍怒地瞪著他,陳立回了陸卿一個自以為很溫文爾雅的微笑。

唐謹言揚了揚唇,一字一句地問陸卿:“相親對象?”

陸卿搖頭,“不是……你不要誤會,唐謹言,我根本不知道……”

陳立這種以主人的姿態來和唐謹言打招呼的方式讓唐謹言覺得自己的自尊受到了嚴重的侮辱。

明明他才是陸卿的男朋友,可現在有另一個男人站在他本該在的位置上對他伸手微笑,說自己是陸卿的相親對象。

一個有男朋友的人,背著她的男朋友去和別人相親。

不是把她的男朋友當成傻子耍還是什麼?

唐謹言特別氣憤,他恨不得抄家夥把眼前這個對著他微笑的男人給掄死。

喜歡一個人,越是在乎,就越容易失去理智。

人在談戀愛的時候,一旦事情涉及到愛的人,智商基本上會呈負數。

唐謹言此時就是這個狀態。

有那麼一點殘留的理智在告訴他這就算是真的,也不是陸卿故意的,因為她之前就和他說了,是陪父母參加什麼飯局。

可事情演變成現在這樣子,唐謹言根本受不得。

那一點點的理智,漸漸地被怒火所吞噬,不剩一絲殘渣。

唐謹言掀起眼皮,目光在他們兩個人身上打量了下,輕嗤著哼笑了聲,“那相親的結果怎麼樣?還順利嗎?”

陸卿擰著眉喊他:“唐謹言……”

他看了她一眼,明明他的臉上帶著笑,可陸卿卻感受不到他的一點溫情,他看著她,語氣戲謔:“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打擾到二位了?”

他磨著後槽牙往後退了幾步,諷刺地對他們笑著,轉身大步離開,陸卿跟著他跑過去,去拉他的手,想要和他解釋清楚,可這會兒的唐謹言哪裏聽的進去陸卿的話。

他走到車邊,甩開她的手,往後看了下,陳立還站在那裏,正望著這邊,對他們笑。

唐謹言口不擇言道:“回你那相親對象那裏去吧。明天也可以不用回江川,等開學再回也不晚。”

陸卿有點生氣他這樣說,“唐謹言!”

他說完就上了車,不顧站在旁邊的她,疾馳而去。

唐謹言本來是想提前一天過來找她,明天直接開車帶她回江川的。

但現在,不必了。

陸卿望著唐謹言飛快開走的車影,心下酸楚,眼裏泛熱。

陸卿感覺自己百口莫辯,因為不管她怎麼說,她和陳立這個相親對象見了麵是事實,被唐謹言撞到是事實。

可她也委屈。

陸卿怔怔地站在原地,陳立走過來,依舊麵帶微笑地對她說:“這個就是你所說的男朋友嗎?你們之間連這點信任都沒有,怎麼會有以後和未來。”

“陸卿,他根本就不適合你。”

陸卿努力將眼淚吞咽回去,她冷聲道:“他適不適合我,和陳先生您無關。”

“我和我男朋友的事,也輪不到陳先生來插手。”

說完陸卿就在路邊攔了正經過的出租車,陳立在她身後說:“我可以送你。”

陸卿坐上出租車的後座,第一次目光嫌惡的這樣看一個人,說:“受不起。”

然後毫不猶豫地關上車門,對司機說:“師傅,開車。”

陸卿回到家後就把行李全都塞進行李箱,周蘭英他們回家的時候陸卿正要拎著行李走。

周蘭英和陸展雄攔住她,“卿卿,你不是明天的車嗎?現在是要去哪裏?”

陸卿躲開他們的桎梏,話語毫無情緒:“有急事,回江川。”

“哎……”他們還想說些什麼,陸卿就已經側身拎著行李進了電梯,陸朗在電梯門要關閉的時候衝了進來,對外麵的兩個人說:“爸媽你們回家去吧,我去送我姐。”

在去車站的路上陸卿都幾乎沒有說話,陸朗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安慰她。

一直到汽車站,陸朗幫陸卿排隊買了票後才對她說:“姐你到了江川告訴家裏一聲。”

陸卿“嗯”了下,隨後就進了站。

從剛才她就一直在給唐謹言打電話,但始終無人接聽,陸卿一遍遍地重撥,但他就是不接。

陸卿上了客運車後就盯著窗外發呆,她的意識都有些混沌,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腦子裏亂的像一團麻。

仿佛這幾個月以來她在心裏一點一點搭積的那座屬於他們的城堡在一瞬間就被摧垮成斷壁殘垣,破敗不堪。

陸卿不知道這次回到江川等待著她的結果是什麼,可不管他最終做的決定是什麼,陸卿都要把事情和他說清楚。

客車比高鐵要慢的多,陸卿在到江川的時候都已經到了晚上。

要到車站前陸卿給尤遊打了電話,問他知不知道唐謹言在哪裏,尤遊說在酒吧喝酒,陸卿拜托尤遊一定要看住他,她下了車就過去找他。

尤遊這會兒還不知道他們兩個到底怎麼了,但他對於陸卿的印象不錯,而且陸卿比他們都要大,尤遊從心裏是對陸卿抱有幾分姐姐的尊重的。

他對陸卿說:“學姐,酒吧這邊我盯著,我讓白楚霖開車去接你。”

“麻煩你們了。”

掛了電話後陸卿望著窗外,放在腿上的手慢慢地收緊,她想梳理一下思路,好和他解釋清楚,但不管她怎麼努力地去想,神思都集中不起來。

從客運站出來後陸卿就看到了已經等著她的白楚霖,白楚霖也看到了她,他對她揮了揮手,“陸學姐!”

陸卿拉著行李箱朝他走去,白楚霖把她的行李箱給放到車的後備箱,讓陸卿上了車。

在去酒吧的路上,白楚霖試探地問陸卿:“學姐,你和老唐怎麼了啊?他回來後就一副要吃人的樣子,都要嚇死人了。”

陸卿抿了抿唇,她低了點頭,看著自己絞在一起的手指,輕聲說:“有點誤會。”

白楚霖也看出來陸卿不太想說,隻是道:“那你一會兒和他解釋清楚就好了,他能聽進去的。”

“嗯。”

到了酒吧門口,白楚霖停好車,陸卿立刻下車就和白楚霖走了進去,酒吧裏的音樂十分動感,響徹整個空間,舞池裏的人群瘋狂地扭動。

這種燈紅酒綠的場景是陸卿所沒有接觸過的。

在她的世界裏是沒有酒吧這種場地的。

白楚霖把陸卿帶到唐謹言喝酒的地方,和尤遊對視了一眼,兩個人去了不遠的地方找了個卡座坐了下來。

陸卿局促地站在唐謹言身側,她咬了咬嘴唇,往前走了點,喊他:“唐謹言。”

唐謹言根本沒有反應,繼續往酒杯裏倒滿酒,仰頭一口氣喝完。

“今天這件事不是你看到的那樣子……”

陸卿看他一杯接一杯地喝,伸出手去想要拿過他的酒杯來,唐謹言躲開,“別碰!”

他的話語冷漠又暴戾,是陸卿完全不熟悉的語氣。

唐謹言說完繼續倒了一杯酒,陸卿咬了咬牙,從他的手裏把裝滿酒的杯子奪過來,在唐謹言錯愕的目光裏仰頭一口一口地把烈酒喝下去,中途被辣到,陸卿一下子就咳了出來,唐謹言條件反射性地伸過手來,被陸卿擋住,她咳完就皺著眉繼續喝,最後一滴都不剩。

喝完陸卿把酒杯放下,這才說:“你能不能聽我解釋?”

他的神色冷淡,抿著唇撇開頭。

陸卿就當他默認了,“你給我發短信的時候我正在去飯店的路上,我爸媽告訴我是和我爸的朋友張叔叔一家人一起吃飯的,我到了包廂才知道是他們瞞著我帶我去相親的,對方一家人也不是什麼張叔叔,是你看到的那個男人,以及他的父母。”

陸卿頓了頓,接著說:“我被我爸媽強迫推進了包廂吃這頓午飯,但我沒吃完,中途就找了理由出來了,那個人是跟著我出來的。”

“我跟他說清楚了我有男朋友。”

唐謹言依舊不說話,陸卿等了會兒,見他還是不說,她本來懸空的心徹底地沉了下去,陸卿咬了咬嘴巴裏的軟肉,嗓音很輕,混著酒吧裏的音樂,幾乎讓旁人都聽不清。

“我答應過你不再騙你的,這次真的沒有騙你。但我不能否認,相親是事實。”

“唐謹言,該說的我都說了,”陸卿的喉嚨哽了一下,“這件事錯不在我,但錯又在我。所以,對不起。”

她努力將淚水給吞回去,“我希望你能原諒,但如果你還是覺得心裏有疙瘩原諒不了,我不會強求。”

唐謹言攥著酒杯的手仿佛都要把杯子給捏碎,他的臉色差到極點,似乎下一秒就控製不住要大發脾氣把整個酒吧都給砸了。

陸卿說完就扭頭看了看白楚霖他們在的地方,隨即又看向唐謹言,她的目光裏閃過留戀和不舍,竭力讓自己平靜地對他說:“你不要喝太多酒,早點回去休息。我先走了。”

陸卿去了白楚霖那邊,想讓他幫她去開一下後備箱的門,她要把行李箱拿出來。

白楚霖歪頭看了看正背對著他們繼續喝酒的唐謹言,詫異:“這就談好了?”

陸卿搖頭,“我解釋了,但他現在應該不太想見我。”

尤遊聽聞就去了唐謹言那邊,想去勸下他。

陸卿深深吐了一口濁氣,“白楚霖,帶我去開後備箱,我該走了。”

“學姐你去哪裏?”

陸卿撒謊說:“來的時候和我舅舅打了招呼的,已經不早了,我該過去了,他們還在等我回去吃晚飯。”

白楚霖沒想那麼多,“哦”了聲就和陸卿出了酒吧,他不太放心,說:“我送你過去吧。”

陸卿說什麼都不讓他送,“白楚霖,你不用送我,我不太放心唐謹言,你進去守著他吧,不要讓他和別人打架,差不多就帶他回去,拜托了。”

白楚霖覺得陸卿說的有道理,於是點點頭,在陸卿拉著行李箱離開了這裏後他就回了酒吧。

白楚霖一進去就撞上了正走過來的尤遊,“學姐呢?”

白楚霖不解地指了指門口,“拎了行李走了啊。”

尤遊恨鐵不成鋼地抬腳踹了他一腳,“你他媽的居然把人給放走了?!”

白楚霖:“……”

陸卿拉著行李漫無目的地在路上走著,哪裏會想到和舅舅他們打招呼,她急匆匆地回到江川,滿心都是要和他解釋清楚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