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說出口的時候,我聽岔了,以為叔叔說的是周。
我當時太過激動,一起身把杯子都打翻了,蘇一在外麵聽到動靜,立刻進了屋,我很抱歉的把打碎的杯子收拾幹淨,再回到座位上時,蘇一也在一旁聽了,我又問了一遍:
“對不起啊,叔叔,我太毛躁了,您剛剛說辭雲阿姨姓什麼?”
叔叔抽了紙巾遞給我:
“衣服上也沾了茶葉,擦擦吧,辭雲姓朱,朱辭雲。”
姓朱,不是姓周。
果真是我聽錯了。
蘇一很聰明,知道我是想從叔叔這兒得到更多的消息,他也加入了套話的行列,笑著說:“我剛剛在外麵吃了鐵板韭菜,味道很不錯,隻是那魷魚的味道差了點,雷子還買了一份芥末魷魚,你要不要去嚐嚐?”
我不討厭吃魷魚,但我是真不喜歡吃芥末魷魚,我急忙擺擺手:
“你喜歡的話,你多吃點,我不喜歡吃芥末魷魚,我隻有在感冒鼻塞的時候才會嚐嚐芥末,有通氣的效果,至於魷魚,還是鐵板魷魚比較好吃。”
蘇一又轉向叔叔:
“雷子說叔叔晚上沒吃什麼,叔叔有沒有想吃的,我去買。”
叔叔當然說不吃,我配合道:
“你別光問,你應該去買點回來,正好我今天陪叔叔喝點小酒,叔叔喜歡喝什麼酒?對了,叔叔有沒有什麼不吃的菜?比如我爸,我爸就挺怪的,他不吃韭菜,因為蔥長的和韭菜有點像,所以他也不太喜歡吃蔥。”
叔叔說他沒什麼不吃的,酒的話,想嚐嚐這邊的米酒。
蘇一吩咐雷子和豆芽去買了,我又借機把話題扯到了阿姨身上:
“您跟阿姨在一起的時候,阿姨有什麼不吃的嗎?”
叔叔笑了,像是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我和蘇一都等著聽,他深呼吸一口氣,才打開話匣子:
“有,她不愛吃魚,應該說是幾乎不吃魚,不管是什麼魚她都不吃,以前吃清蒸鯽魚,她聞到味道就會吐,我記得有一回,她以為我愛吃魚,就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的給我做了一桌子全魚宴,她廚藝很好,隻是做完那一桌子魚,她就病了好多天,總說自己身上有魚腥味,一天要洗好幾個澡,但她哪裏知道,我也不愛吃魚。”
這世上竟然還有對魚這麼反感的人!
我和蘇一麵麵相覷,今天在飯桌上,一共有兩道魚,一道是剁椒魚頭,另一道是豆鼓青椒炒魚幹,周姨特別喜歡吃魚,尤其是炒魚幹,我爸喜歡用紅椒粉炒魚幹,而且是很辣的那種,周姨不太能吃辣,但她特別喜歡這道菜,每次辣的大汗淋漓,還說能因為這個菜多吃一碗飯。
不過周姨不吃雞蛋,這倒是讓我們都很奇怪,她說是身體原因,不過周姨做的蒸蛋特別棒,唐蜜現在每天早上都會吃個蒸蛋,周姨做的蒸蛋很細膩,唐蜜為什麼喜歡吃。
從姓氏到喜好再到刺繡,周姨都和叔叔要找的人不一樣。
但周姨那雙眼睛,卻跟畫像上的極其相似。
我很困惑,蘇一跟我一樣困惑,他還以自己為例子向叔叔請教:
“叔叔您在國外呆過很多年,您喜歡吃西餐嗎?我很喜歡西餐,可我喜歡的女孩不喜歡吃,尤其是她吃黑椒牛排,能把自己給吃吐。”
叔叔會心一笑:
“吃這種事情,會改變的,你愛她,自然會為了她吃中餐,她愛你,也會為你吃西餐。”
我也問了一句:
“那比如說您和阿姨,如果您和阿姨在一起生活,阿姨不能吃魚,她會不會為了你,就變得愛吃魚了?”
叔叔忙不迭的擺手,生怕說慢了:
“不會不會不會,讓她吃魚比讓她死了還難受,她也不是沒有嚐試過,她對魚腥味很敏感,但做好的魚很香,她吃一口就能把苦水都吐出來,吐完後身上會過敏起紅疹,紅紅的一大片很嚇人,對了,她吃香蕉也過敏。”
好吧,叔叔說的我都有點不太確信了。
我雖然很少去周姨家裏,但每次周姨出去買東西,都會買香蕉,我們家也因為周姨愛吃香蕉,所以每天都有新鮮的香蕉擺在茶幾上。
周姨說是年紀大了,多吃香蕉潤腸道,老人家新陳代謝都緩慢了,必須要從各個方麵進行調節。
為了心愛的人或是身邊的人改變自己的口味是很正常的,但過敏這種事情,嚴重點會死人的。
我媽媽不能吃海鮮,但爸爸喜歡吃,為了陪爸爸一起吃海鮮,媽媽嚐過好多次,最嚴重的一次直接送到醫院裏去了。
還有傅奕寒,他不能吃辣,上次吃黯然銷魂,直接把自己吃到休克了。
綜合叔叔說的所有阿姨的喜好特點,再和周姨作比對,好像除了那雙眼睛之外,真的就沒有別的半點吻合的信息了。
包括年齡和生日,周姨和叔叔要找的阿姨都相差了兩歲,周姨是臘月的生日,而叔叔口中的辭雲阿姨,卻生在百花齊放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