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傅奕寒問我願不願意陪他看一場電影,我沒有立即答應,而是先要問過唐天翊的意思,唐天翊當然是準許的。
安可責備我不應該把難題交給唐天翊,任何事情隻要我開了口,唐天翊都不會提出反對的。
我也知道不應該再和傅奕寒有什麼牽扯,隻是如他所說,這一次離別,今生或許就不會再見了。
如果這是最後的一場電影,也算是給自己的情感劃上一個完整的句號吧。
其實我們看的是什麼電影,我都沒有留意,電影院裏漆黑一片,前後左右坐的都是成雙成對的人,電影看到一半的時候,傅奕寒來牽我的手,我本能的拒絕,但他力道很大,手心很燙,一想到他落下的那兩滴淚,我放任自己了,沒有再掙紮。
一直到電影結束,我們手牽手從電影院出來,他帶著我沿著馬路一直往回走,我們誰都沒有開口說半句話。
兩隻緊握的手早就冒出了汗,我抬起另一隻手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半了。
來市裏的時候我訂好了酒店,他是晚上十一點多的航班飛遠城,到了房間門口,他鬆開了我,很簡單的給我一個擁抱:
“從今往後,照顧好自己。”
我對上他的眼,想多說點什麼,卻最終隻吐出了兩個字:
“再見。”
沒有半點糾纏,簡單轉身,輕鬆告別,他的背影過了酒店走廊的轉角消失在我眼前,我拿著門卡的手都在顫抖,試了好幾次才打開門。
相比起上一次在遠城的激烈對抗,這一次的離別看似雲淡風輕,可我心裏卻有一種說不出的乏力感,我呆坐在沙發裏,手機裏一條一條的微信接踵而至,而我這一坐,就坐到了晚上十一點多。
坐的我兩腿都有些發麻了,我拿起手機,馬離蘇和安可在群裏聊了一堆的信息,唐天翊也問我到酒店了沒有。
我都沒回,隻是給蘇一發了條微信,讓他代我轉告傅奕寒,祝他此去繁花似錦。
發完後,我起身走到床邊,整個身子笨重的躺下,慢慢的蜷縮在一塊兒。
我睡到了淩晨兩點多,酒店的窗戶沒關,冷風嗖嗖的往屋裏灌,後半夜電閃雷鳴,大雨淅淅瀝瀝的就下了起來。
這深秋的雨,吹涼了人心。
這一醒我就沒再睡著,馬離蘇和安可在聊感情的事情,馬離蘇問安可,感情要到了什麼情況下,才敢把自己托付給另一個人。
安可說,人的一生從投胎轉世的那一刻起就在賭,賭能投生到好人家,賭今後所遇之人都是對的人,也賭自己的命運和抉擇,都不曾出現半點差錯。
這世間,就算有人賭的過命運,也賭不贏人生。
後來安可問馬離蘇,是不是真的對黃彬動了嫁為人妻的念頭,馬離蘇沒有再回複,我想她心裏也是迷茫的。
而微信裏,靜靜的躺著蘇一發來的一句:
“再相逢依然如故。”
我知道,這是傅奕寒回贈給我的,我盯著這句話看了許久,願此去繁花似錦,再相逢依然如故,怕是此生再無相逢之日了。
就像劉若英在後來裏唱的那樣,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在。
第二天,工廠的貨已經陸陸續續的發出了,唐天翊依然在機場接我,這個習慣並不是從我們結婚的時候才有的,在很早很早以前,我和他成為同事之後,要麼是我們一起坐飛機,如果是我一個人,無論刮風下雨,他都會在機場接我。
從昨晚和傅奕寒說過再見之後到現在,我整個人都有些飄忽,直到看到唐天翊,直到他抱了抱我,我才感覺到自己落地了,很安心。
回去的路上,他告訴我,叔叔走了。
莉雅昨天來星城接走了傅笙,看樣子,傅奕寒是準備舉家移民國外了,也好,不留半點念想,自此以後彼此珍貴各自安好。
隻不過雷子和豆芽還是留了下來,唐天翊說已經給他們在公司裏安排了工作,雷子看似沒什麼文化,但心思活絡,公司的安保工作就交給了他,並且以後我出差,雷子都以秘書的身份跟著,至於豆芽,他說對業務很感興趣,就把他交給了安可帶著慢慢培養。
豆芽本來就是個孤兒,在南方和在北方對他而言沒什麼區別,雷子倒是回去了一趟,把老婆孩子都接到了星城,還請我們吃了頓飯,不僅僅是舉家南遷,按照他的說法,他還拿出了所有積蓄在星城買了一套二手房。
這其中的貓膩我們都明白,雷子的家雖然是二手房,但是有一百二十個平方,而且離市中心也不遠,即使是二手的,全款也要一百多萬,以他和他老婆的能力,根本不可能買得起星城的二手房,他原來是傅奕寒的手下,想必這房子,也是傅奕寒出資贈送的。
其目的,便不言而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