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在這一刻靜止了一刹那,馬離蘇還想鬧騰,我回頭瞪了她一眼,她立刻閉了嘴,乖乖的坐到安可身邊去了。
楊樹一直都用身子當著陳盈,怕馬離蘇衝上來打她。
此刻楊樹回過頭去看著目瞪口呆的陳盈:“你還好嗎?”
陳盈搖搖欲墜,楊樹攙扶著她坐下,她突然眼淚汪汪的抓住楊樹的手問:“你找到殺人凶手了?是不是傅奕寒?是不是曾念?是不是他們?”
楊樹搖搖頭:
“和他們沒關係,是...”
我搶先作答:
“是周虹。”
陳盈的目光頓時朝我看了過來,楊樹也很詫異的看著我,我拿出了給過陸思意的那份視頻,所有人都入了座,我們靜靜的等著陳盈看完林森的全部指證,林森後來把全部的細節都講了一遍,也出示了他留著拿著鉗製周虹的證據。
馬離蘇坐在我旁邊,湊我耳旁輕聲問:
“姐,你不是說孩子是她自己殺死的嗎?你怎麼...”
我伸手擰了馬離蘇的胳膊,她吃疼又不敢喊叫,隻能委屈巴巴的認錯:
“我錯了,我閉嘴,我吃東西還不行嗎?”
安可是知道我的想法的,但她不明白的是,我為什麼要越過今晚所有的布局直接跟陳盈攤牌,她認為火候沒到,怕起不到什麼效果。
但我認為步步算計還不如投機取巧,當著楊樹的麵,猝不及防的給陳盈下劑猛藥,事實證明我贏了,陳盈看完視頻後出奇的冷靜,我太了解她了,如果她不相信或是有別的想法,她肯定會大吵大鬧,像她現在這麼安靜,隻怕已經在認真思考自己對於周虹來說意味著什麼了。
服務員已經上菜了,楊樹小聲問陳盈需不需要去洗手間。
陳盈把手機還給了我,然後深呼吸一口氣對我說:
“不是說要敘舊嗎?我喜歡吃什麼菜,你應該知道吧。”
難道她能夠這麼平靜的跟我們說話,安可是個最容易心軟的,也好言好語的回她:“我們這桌飯菜所有的食材都是念念吩咐廚師長親自去挑選的,如果不是時間不夠,念念肯定會親自下廚做給你吃,你嚐嚐,都是你愛吃的菜。”
後麵陸陸續續上的幾個菜,都是陳盈以前最喜歡的口味。
她夾了一塊肉,吃了兩口又索然寡味的放下筷子:
“果真是年月已久,人會長大,口味會變,我早就不喜歡吃這幾個菜了,再怎麼喜歡的東西,吃光了也會膩的,這個道理你們這麼聰明難道會不懂?”
見她抬杠,馬離蘇輕拍了一下桌子:
“姓陳的,你別給臉不要臉。”
我小喝一聲:
“離蘇。”
馬離蘇哼哼的又拿起筷子,大口的吃著肉。
我以為陳盈至少要說點什麼,但她很安靜的吃著飯菜,小口小口的還很優雅,楊樹很無助的看著我,我也有那麼一片刻的恍惚,她太安靜了,安靜的讓人害怕,甚至連反問我幾句的想法都沒有,這反倒讓我心裏沒底數了。
這頓飯吃的心事重重,安可和梁原好幾次都示意我再提一下中毒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難得看陳盈這麼安靜,當時就隻有一個念頭,哪怕我們的心已經南轅北轍了,但我還是想好好的和她吃完這頓飯,隻是心裏一直有個很不好的預感,好像吃完這頓,就沒有以後了一樣。
飯後,陳盈擦擦嘴,很驚悚的笑著問我:
“我還可以再要一份草莓奶昔和慕斯蛋糕嗎?”
馬離蘇很生氣的看著她:
“豬啊你,那麼能吃。”
我沒有回她,而是起身去了前台,我親自給陳盈端了草莓奶昔和慕斯蛋糕,她很禮貌的跟我說了聲謝謝。
我們怕她一個人吃會尷尬,又點了幾杯飲料,馬離蘇邊喝邊吐槽:
“她這是心虛了,想吃東西掩飾自己內心的慌張嗎?”
我現在的心情,比她更慌張,這就是我想要的結果,可她安靜的讓人心疼,就像她說的,我總是喜歡在關鍵的時候同情心泛濫,最後害人害己。
利用她來對付周虹,算是我們走的最好的一步棋。
唯一不可控的是我們不知道陳盈會用什麼樣的方式來反擊周虹,看著她吃著吃著就落下淚來,我和安可心裏都有觸動,我起身想出去透透氣,安可也跟著我起了身,馬離蘇要跟我們一起去,被梁原摁住了。
我站在江邊吹著冷風,安可遞給我一張紙:
“這是我們認識的第十三個念頭了,日子過的真快。”
對啊,日子過的太快了,十三年的時間,十年的姐妹情,令人唏噓。
安可趴在欄杆上,望著江水出神的說:“我們怎麼就走到了這一步?這兩年多來,我一直在反省自己,我們究竟做錯了什麼,導致她這麼恨我們,念念,我有種很奇怪的感覺,是不是我們給她的關心不夠,真的有什麼我們錯過的對她而言卻難以忘懷的事情發生?”
這些都調查過了,我們至今無法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