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耶一直充當著一個盡職聽眾的角色,直到此時表情才發生變化。
“也許你說得對,對於雷雨揚,我不知道的事情很多,可是我也不見得會把自己的過去和盤托出。再親密的人也應該擁有相對的隱私空間……”
“莫耶,你以為我是在挑撥離間?”程北航笑著晃了晃頭,打斷了莫耶的話。“不是!我的確不甘心,也曾經存過這種想法,可是後來我知道,即使你和雷雨揚分開,也絕對不會回到我身邊。那我這麼做還有什麼好處呢?”
出於嫉妒、不甘心、憤怒、怨恨這種情緒下的人都是不理智的,損人不利己光圖個心裏痛快的人也不在少數。誰知道程北航說這番話的時候是處於什麼心理?
莫耶聳聳肩。“我不知道!”也不想猜!
程北航自嘲地笑了笑,晃了晃手裏的杯子,已經沒有酒了,冰塊在酒杯裏晃蕩發出空空的撞擊聲。“服務生……”
“程北航,你今晚喝了不少,再喝就要醉了。大年三十的,你應該回去陪你媽媽。”莫耶對應聲過來的服務生使了個眼色。
服務生點點頭,想要退開,卻被程北航叫住。“拿酒來!不要一杯一杯地拿,拿一整瓶過來。……怕什麼?再怎麼窮,我這點酒錢還是付得起的。別忘了,我還沒有退股,我還是‘夜巢’的老板之一,在自己的酒吧裏喝點酒怎麼了?”
“你醉了!”
“我就是要醉啊莫耶,不醉我怎麼睡得著?你不知道,我這幾天以來,天天睡不著,一閉上眼睛就想起我和你過去的那些日子。……那時候,我們多好啊!天天在一起奮鬥、拚搏,不管再苦再難隻要想到你還在我身邊,我就覺得好像什麼難關都可以熬過去……可是現在不行……莫耶,我不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麼辦……現在連醉的權利都沒有了麼?……我為什麼要回家,回到家我媽就管七管八,我已經那麼大個人了,還像個小學生一樣被管著……我不回家……”
程北航邊說邊揪著頭發,一旁的服務生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有點尷尬地站在那裏。
莫耶看了程北航幾秒鍾,歎了口氣。“去把酒拿過來吧!”
服務生如蒙大赦般飛快走了,又飛快把一整瓶威士忌也冰桶一起拿過來。
“程北航,隻喝這一瓶,喝完你就回家?能答應我嗎?”莫耶往自己和程北航的被子裏加了些冰塊,打開瓶蓋,把酒在兩個被子裏倒上。
不是她想陪程北航喝,而是深知他的酒量,如果真讓他自己一個人喝完一整瓶,他非醉死三天三夜不可。
“好!你願意陪我喝,我什麼都答應你!”程北航答應地很爽快,拿起酒杯在莫耶的杯子上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莫耶沒說什麼,拿起杯子也是一飲而盡。
酒勁上來的人有各種反應,有的大吵大鬧、有的沉默不語、有的滔滔不絕不停說話、有的蒙頭大睡……如果是程北航屬於第三種,那麼莫耶就屬於第二種。
程北航不停地說,她認真地聽。
可是人心都是肉長的,聽到程北航說起過去的美好的時候,莫耶的思緒也會被牽引到往昔的日子裏,跟著會心一笑……說到剛剛開始創業時的艱苦,莫耶也會想起自己拿著設計圖紙跑遍各大企業被拒之門外的那種難堪和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