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鬧鍾準時六點二十分響起。
時間果然是這個世界上最殘忍的東西，它不緊不慢地、嚴苛地按照自己的腳步行進。不管你是希望它能過得慢一些，還是希望它能過得快一些，甚至希望它幹脆就此停下腳步，都是枉然。
莫耶在被子裏睜開眼睛。
冬日的清晨，天還沒有亮，臥室裏還是黑漆漆的，被子裏也是。
一夜沒睡，眼睛很幹澀，莫耶用力眨巴了幾下眼睛，歎了口氣，掀開被子起床。
維持一個隻是太久了，手腳都有點麻木，心髒也很難受。那種悶悶的，有氣無力地跳動的感覺，讓莫耶覺得有些呼吸困難。
這個時候不能洗澡，否則容易窒息。莫耶走到陽台，用力深呼吸，知道覺得自己狀態恢複了一些，才到浴室裏開水洗澡。
從浴室裏出來，時間是六點五十，天這才剛開始蒙蒙亮。
冰箱裏還有一些簡餐的半成品，莫耶拿出土司放到麵包機裏烤熱，一邊煮牛奶，一邊煎蛋切番茄片，昨晚的生菜還有一些，可是已經不新鮮了，菜葉子看起來蔫蔫的，讓人一點要吃它的食欲都沒有。
簡單做了兩個三明治，端著牛奶到落地窗前的小木桌上慢慢吃完。
看著冬日的太陽在自己的眼前慢慢的，一點一點地蹦出來。
這是莫耶最喜歡看到的景象，盡管這裏不是大海不是高山，隻是城市水泥叢林中的一小個角落。
可看著日出的景色，看著陽光一點一點在大地上播撒光明和溫暖，心裏總是充滿了希望。
莫耶很需要這樣的即視感來衝淡心裏的陰霾。
吃完早餐，洗好杯盤，再簡單清理一下廚房，回到臥室。
打開燈，走到衣帽間裏，莫耶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蒼白的臉，沒有血色的唇，還有眼窩下淡淡的青色，看起來想個在哪裏剛剛遊蕩回來的女鬼，連她自己都覺得嫌棄。
她是莫爺啊，不管心裏怎麼滴血，也不能讓自己以頹敗的形象示人。
找出顏色較為明亮一些的衣服換上，出了衣帽間，到化妝台前仔仔細細地描繪自己的妝容。
*
“莫總，早!”
“莫總早上好！”
“新年好，莫總！”
……
踏進“仕方”那一刻開始，問候聲就一路陪伴了莫耶行進的路線。
她微笑著跟大家問候，點頭。
“叮！”電梯門打開。
“莫總，早上好！新年好！”王特助一如既往地等在電梯門口，笑容可掬，態度親切熱情。
“王特助，早上好！新年好！”莫耶把一份早餐交到他的手裏。“新年禮物！”
這是在路上賣的，不知道為什麼，莫耶就是預感王特助今天沒吃早餐。
像王特助這樣的中年人一般生活比較規律，可是假期往往是打破規律的代名詞，尤其是春節這種節假日。日子中走親訪友、愉快聚會中度過，能把自己的規律在那段日子裏保持下來的恐怕沒有幾個。
而打破規律很容易，重新撿起來卻怎麼也需要幾天時間。
王特助微微錯愕了一下，臉上的笑容頓時變得有點囧，撓了撓頭。“謝謝莫總！”
這麼說，她猜對了？
莫耶臉上的笑容又盛了一些。
回到辦公室，莫耶看看時間，距離上班時間還有二十分鍾。
“王特助，上班時間一到就把我們建設部的所有職員都召集到小會議室裏，我要給大家發紅包！”不知道什麼時候可是，這已經成了每個公司年後上班第一天慣例，莫耶從“億霖”成立之初就有這個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