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著他的臉,他的鼻翼,他的眉眼,聲音很輕,像在催眠一樣的虛幻而柔軟,“以後我們會早睡早起,一周三次晨跑,還有啊,周末和假期我就不在家裏跟你耗著了,我們出去旅行好不好?你不用再守著這座城市,這座城市一直都安安靜靜的沒有變過,以後是它守著我們,我也會守著你,還有白阿姨。”
他彎了下唇角,眼眸裏是一層薄薄的光在浮動,“木兮,謝謝你回來,帶給我這些。”
“哎,”沈木兮歎一口氣,手慢慢垂下來,“其實現在這樣跟我想象中的久別重逢的場景真的差很多,我以為我們兩年不見麵,現在突然待在一起,一定會特別陌生,起碼應該適應個十天半個月的才能緩和,但是現在看來,好像真是我想多了。”
她說到這裏,還做實驗似的抱了抱他,又鬆開,“就比如這樣,我明明兩年沒有這樣抱過你,但是現在抱一下,竟然覺得一點新鮮感都沒有,好像每天都在抱,連心跳加速都沒有。”
男人略一彎唇,不置與否。
“兩年,你覺得自己走的很遠麼?”他從旁邊抽過一張濕紙巾,輕輕的給她擦著唇上的唇膏,“住的,是我的公寓,開的,是我的車,學校到公司,隻有四十分鍾的路,住的地方到公司,是二十分鍾,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距離我,十分鍾,就連去台灣,也是我投資的工作室,隨越,是我從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
即使,沒有今天的久別再相見,很多年之後,你仍舊還會在這樣一張網裏兜兜轉轉,你或許有一天會幡然醒悟,又或者一輩子都不曾發覺,你走出了很遠,遇見了很多有趣新奇的人和事,卻不知,那都是我提前為你鋪過的路,一磚一瓦,一石一礫。
她眨著眼看著他,這所有的一切安排,他都說的雲淡風輕,她的眼底卻漸漸就潮了,“遇白,我知道你那次去台灣,回來之後為什麼感冒發燒了,你去找越哥,越哥不理你,後來你就淋著雨,在他公寓外麵等了半夜,對嗎?”
季遇白輕抿唇,看了眼濕巾上麵斑駁不一,淡淡的幾片粉紅,像是夜裏,誰綻放到旖旎的皮膚的顏色,他捧過她的臉,再也沒心情回答她任何問題,用力的吻了下去。
……
車停在民政局樓下的時候已經四點半。
沈木兮沒由來的緊張,一下車就抓著季遇白的手用力收緊,“待會要拍照,可是我不喜歡這套衣服怎麼辦?這明明是應付麵試唬人用的,誰知道今天要來這裏啊?”
季遇白淡淡看她一眼,“那你把戶口本隨身帶著,還直接交給我?”
沈木兮懊惱的咬緊嘴唇,腳下卻忙不迭跟著男人的步伐,“就是啊,誰知道我在發什麼神經,幹嘛這麼主動?”
季遇白忽然停下腳步,扣起她一隻手腕,眼睛上下打量了一遍她的整體裝束,微微蹙起眉,“衣服有什麼問題嗎?”
“太成熟了,”沈木兮說著,還作勢揪了揪自己的馬甲衣領,臉色越發難看,“我明明不是這種風格的,應該走淑女名媛風才比較配我的氣質。”
“淑女名媛風,”季遇白重複這幾個字,忍不住笑了一聲,“你在唬我?”
沈木兮搖搖頭,“我在唬待會拍照的人。”
季遇白這下徹底不理會她了。
走到大堂門口,她又一次停下腳步,緊緊的抓住男人的手,囁喏道,“遇白,我,我,我要回家換衣服。”
“拍結婚寫真的時候,婚紗隨你選,”男人大步朝裏走,“現在的衣服不是正合你意,辦公室戀情?”
沈木兮吃癟,任男人半拎著半牽著過去走係統流程,最後了,站在窗口外,看著工作人員拿出那枚鋼戳,重重的蓋到了小紅本上,沈木兮連忙扯過男人的手心擋住自己眼睛,也不知是真的緊張還是又在演戲,“完了,我完了,我真把自己賣給遇白叔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