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早上,傾歌還在床上,迷迷糊糊之際,秋螢便急匆匆跑來報信——朝堂之上有大臣進言要求為當年端親王一事翻案,蕭玄景大怒。
“小姐,聽說邊疆正好傳來北方蠻夷大敗咱們大夏軍的急報,大少爺請旨出征,皇上卻指派了莊親王前往,這是不是表明皇上再不相信大少爺了?”
她一著急,該守的規矩又都拋將腦後了。
傾歌由著另外兩個丫頭為她更衣,心下卻也無暇顧及。
這些年來,南家在朝中甚至百姓心中一直頗受爭議,既然不是一日兩日之事,料想平日裏朝堂之上必定有官員對此呈爭鋒相對之勢,隻不過從前的暗裏,變成了現如今的堂而皇之。
細細想來,此事一出,無非兩種可能。
第一個,當年謀逆一案確有隱情。
聽秋螢所說,那些進言的大臣,爹爹生前都與他們私交甚篤,而當年端親王、莊親王、爹爹與先皇一起打江山一事,大夏朝更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從前,私下裏爹爹確實提及過與自己那生身父親交情甚篤之事,語裏難掩惋惜,似乎還藏著一些傾歌當年看不懂的情緒。
那麼,有沒有可能當年謀逆之事果真另有隱情?而爹爹受她的生父端親王所托,代為照顧他們兄妹三人,爹爹因此,與先皇立下盟誓,以保密作為交換條件,換了他們兄妹三人一命?
之後到得爹爹身死,覺得對不起端親王,所以便將此事透露給了那些個與他交好的大臣,囑托他們有生之年務必還端親王一個清白?
然而,不說爹爹早已去世多年,單說這些個大臣在朝為官,應該比常人更懂得息事寧人明哲保身這個理兒,他們卻不惜冒著冒犯先帝惹怒皇上的危險,若說真個是為了為端親王討一個公道,也太過明目張膽了些。
再者,此事一出,哥哥必定因此遭受牽連,他們若真是為南家考慮,便不該這般魯莽行事。
傾歌咬緊唇角,可是,如若端親王謀逆是真,那麼,以上的臆測都將被推翻。
這些年頭上一直頂著罪臣之女的罪名,如若當年謀逆一事果真另有隱情,她比誰都希望自己與哥哥能夠洗清冤屈。
然而,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這個臆測的可能性極小。
那麼,還有第二種可能。
拋開其間種種不談,單說當年那個案子,先皇的處置明顯已是法外開了大恩,事情過去多年,板上釘釘的事,而今重新翻出來,明顯是在指責當年先皇誤殺忠良,此乃其一。
其二,今兒個朝堂之上進言的大臣都與爹爹交好,此事說好聽點是私交甚篤,說得不好聽了便是結黨營私,加之當年謀逆的前車之鑒,皇上心頭那把火,必定最先燒到哥哥頭上去。
如此看來,今兒個的事,倒更像有心人悉心策劃的一般,目的便是將哥哥甚至南家一舉扳倒。
越往深了想,傾歌心裏隻越發賅怕起來。
眼見她的眉頭皺得越來越緊,三個丫頭瞧在眼裏,不自覺地,也在心底暗暗心悸。
“娘娘,禦膳房的蘇公公來了。”
傾歌應聲回神,順著紫娥眼神的方向,一眼便瞧見了正畢恭畢敬立在院內的禦膳房的膳正蘇長喜。
目光稍稍往後,便看見了他身後正微躬著背的兩個小太監。
清粥小菜!
經受一大早的這番折騰,傾歌差點將這茬給忘了。
她暗暗收了多餘情緒,同夏蟬使了個眼色,便起身走出,到得蘇公公身前時,麵上已換作一副溫眉淺笑的表情。
“公公有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