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歌掙紮著起身,一臉戒備狠厲地盯著麵前的四五個男子,腳步晃了一下險些就要栽倒在地,卻又咬牙穩住了。
耳邊卻聽到啪的一聲暗響,麵上火辣辣的疼,她被扇得再站不穩腳跟,徐徐倒下去的當口,又教那幾個畜生七手八腳扭住了手腳,她掙紮得實在太厲害,他們也未料到她有些功夫底子,震驚之下欲火攻心,當即扭了她的頭便狠狠拖著往那堅硬的牆上撞去……
起先還能感覺到那皮開肉綻的鈍痛,不一會兒便隻聽得見咚咚咚的聲響,仿佛也來自天外,與她並無關。
不知什麼時候,她便軟了身子,唯一的意識頓在再度被拖回草垛上的身子,又是七手八腳的撕扯,有粗糲的手掌急急撫摸過她的身子……
傾歌伸出手指,卻隻軟軟又一次垂了下去,就要這樣死了嗎,死在一群畜生的身下?
蕭玄景,你會更恨我罷,恨我臨死還不檢點,使你也沒了麵?
那便恨吧,就這麼一直恨下去……
蕭玄景,蕭玄景!
耳邊噗的一聲像是刀口穿透肉皮的聲音,這是為了誰先來起了內訌了嗎?她想要抬起眼皮,卻發現竟連這樣也成了奢侈。
嘴角劃出了涼涼的笑意,眼角卻無端多了兩行溫熱,不一會兒便涼颼颼流進了耳蝸裏,好冷……
胸~口卻突然有溫熱的液體點滴劃過,淡淡的血腥味兒,那些遊走在她身上的手卻突然不見了……
“皇……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是她的錯覺嗎?是錯覺罷。最後的不甘卻逼她睜開了眼,隻看見一柄寒光利刃在眼前一晃,她一驚,那寒光已自原本驚慌失措的獄卒胸膛穿透而過,白刃進,紅刃出,劍尖滴答著紅色的液體,汩汩流出的血液是熱的,落在她足見的液體卻冰涼。
像極了那幾個渾身顫抖跪倒在地的畜生此時此刻讓人猙獰恐懼荒寂的絕望目光。
傾歌的身~體被人抱進了懷中,又是誰?
絕望中突來了希望,再要歸於絕望談何容易。她強撐了口不甘心的氣,緩緩抬眸,她要看一看這個心狠手辣杯卑鄙下流的混蛋,做鬼,總也得有個去處討說法。
突然,耳邊,傳過腳步聲輕盈。
“皇上,不如就由奴才替您送人上路吧。”一道沉悶的嗓音,低聲道。
“嗯。”空氣中,似乎沁過些須聲音,好生熟悉。
是誰!
傾歌躺在那人懷中,咬牙眯了眸看去。
抱著她的人靴修五爪龍紋,緞麵明黃。
此情此景,似曾相識,她心頭一震,這樣的眸子,她當初在寧壽宮裏命懸一線之時,晃似看過,一瞬間眼前仿佛抹過重重迷霧。
可是,牢裏渾濁髒汙,會是他嗎?
她堪堪眨了眨疲累的眼眸,再度去看他時,那個人正好從頭頂高高俯視著她,嘴角揚起笑意。
“啊!”突然,一道嗥叫在沉靜的牢房裏響徹。
重物墜地的聲音驚嚇了她。
傾歌混濁的眸裏,映過是十多具身~體橫落地麵,或先或後,甚至,連一聲悶哼也來不及。
牢裏,聲息全無,卻彌漫了濃重渾濁的腥味兒,教她胃裏好一番翻湧,然而,這幾日她幾乎滴水未進,嘔了好一會兒,也隻嘔出些酸水,染了他的袖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