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玄景眼角一挑,唇角清冽,他今日要說的,是另一個事。
徐徐抬眸,他緩緩看向了下首的蕭元景:“聽說這幾日沈翰林天天邀你去與他說禪?”
蕭元景臉色頓變,轉眸,又不禁有些哭笑不得,隻一貫嬉笑道:“皇兄,這人可都嫁進宮裏來了,那老翰林竟還是不肯放過我。”
他話一出,那邊高雲何與南斷章卻早已互看了一眼,眸裏都不禁點綴了揶揄笑意。
“王爺,誰叫你當年挑誰不好,偏偏要挑那翰林千金的鞋子扔?”
“翰林府的千金可不止一個,那二小姐雖然入了宮封了妃,聞說最近那大小姐的病卻隱見好轉。”
雲何低聲提醒,卻隻見蕭元景濃眉皺得越發高聳。
皇帝卻在此時低低一笑:“那沈秋霜你我少時都見過,也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兒,即便那沈翰林當真動了這心思,也不定便委屈了你。”
蕭元景卻驚得瞬間跳了起來:“皇兄,你不是要亂點鴛鴦譜吧!”
“那就得看那老翰林的抉擇了。”蕭玄景冷眸徐徐暗壓,微斂了嘴角笑意。
斷章聽到這裏,眸色卻陡地一沉。
他最近得皇帝密旨,密切關注城東賢王府的動靜,平日個因他常年征戰沙場,又素不喜舞文弄墨,所以將軍府和賢王府之間並不親近,這也是他與傾歌之間一直以來並不親厚的原因。
然而,既得了聖令,他當夜便調了自己身邊最精銳的那支死士日夜潛於賢王府,不潛不知道,原來平日個以結交天下文人,看似把守鬆散的賢王府,內裏竟然日夜把守得如此深嚴,若非那些死士機靈,或者當夜他們便暴露了。
這一認知不禁使他生疑,卻無奈無法在腦裏構出個前因後果,由而,便越發加緊了對賢王府的窺視,另一麵,他一直暗裏查當初八仙居那個神秘人的下落,卻一直毫無線索。
直到半月前,那批死士卻突然傳來了消息,說四王爺暗回了京都,不止如此,那夜,他卯時進了賢王府,深夜子時才出來,而出門親迎親送的,是賢王身邊的近伺,衛林。
驚詫之餘,疑慮更甚,他雖是一介武夫,卻並不魯莽,常年帶兵打仗,地形很重要,常常是換一個營寨便改一個與敵軍交戰的策略,這樣的經驗卻鑄就了他下意識抓握蛛絲馬跡的習慣,而有個事,他卻記得頗準——那日他在八仙居與那群黑衣人交手時,出手相幫的,正是三賢王。
這樣的猜疑令他心驚,若自己猜度沒錯,那賢王與四王爺私下會麵,背後的意味,再明顯不過!
他當即吩咐死士按兵不動繼續窺探,暗裏,卻加緊了對那個神秘人的查找。
卻在此時,傳來了四王爺私下去求見沈翰林的消息,而值此期間,他與賢王府的來往越發密切……
南斷章這才驚覺皇帝這般吩咐他的用意,由而,換了朝服便打算進宮麵聖,他要將查出的實情盡快稟報皇上。
沒曾想,方出了將軍府的門,卻正好收到了皇帝命他即刻進宮的消息……
倒正好了。
可是,方才聽皇帝一席話,卻實在使他震驚,他還沒來得及將此事報給皇帝,他竟如何得知?
隨著心底驚疑,他已瞬刻抬了眸,陡地看向了座首的皇帝。
卻隻見他目光輕淡,朝他徐徐一笑:“斷章,你這些時日探來的成果,不妨說給六弟和雲何聽聽。”
南斷章凝眸,點頭瞬間,已刹那起身而立,看著上首的皇帝,聲音微微粗嘎:“皇上,在臣說之前,還有一事不明。”
皇帝微微掀眸,擺手令他坐下,悠然道:“斷章且慢,容朕猜猜,你要問的可是朕為何明明已有了準備卻還要讓你去查賢王府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