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歌伸手捂緊了抽疼的腳踝,死死咬緊了牙關不讓自己出聲,額頭卻沁出了細密的汗液。
耳邊腳步聲漸進,伴著枝顫葉抖的聲音,傾歌死死捏緊手心,心口砰砰直跳,正當她以為此番在劫難逃時,一個身影突然落在麵前,她震驚之餘未及反應,已被來人一把掩住了口鼻攬住了腰身便飛了出去。
傾歌的驚叫全部變成了唔唔的聲音,她一路掙紮著卻仍舊無法撼動他分毫,直到他將她放下。
撐起身子就要朝他身上打過去,卻又瞬間被他一把握住了手腕。
“別怕,是我。”
“你!”借著月色終於看清了來人的麵容,傾歌心頭卻瞬刻大驚。
“怎麼樣,可有傷著了?”
耳邊是他溫潤如常的聲音,恍惚還夾雜了一絲擔憂。
傾歌搖頭,隻愣愣看著他。
南方水患之後,幾乎就再沒聽到過他的消息了,哦,除了他托人將姐姐繡的荷包送還給她之外。
傾歌將手往身後一撤,眸色有些冷。
“王爺?你怎麼會在此處?”
她突然抽回的手,漠漠的聲音,激得蕭宸景心頭寒意驟起。
傾歌卻並未意識到這些,她掙紮著起身,卻又刹那跌進了他的懷裏。
“還說沒事!”
他低斥一聲,已經解下自己的大氅令她坐在上麵,不顧她的掙紮便握上了她晶瑩的足踝。
“王,王爺,本宮沒事。”
她這一聲“本宮”,倒是一語驚醒夢中人,蕭宸景盯在她裸露的腳背上的眸子陡然一沉,唇角卻勾出了清冽的細弧。
“本王在想,當初本王是不是真的錯了。”
他悠悠的聲音,傾歌將腿環在臂間,聞言淺淺抬眸:“王爺錯什麼了?”
“比如,將你送進宮。”
傾歌心頭一驚,陡地抬眸,卻見他目光灼灼,她突然便有些懼怕,下意識便倏地抽回了還在他手中的腳踝。
“不早了,王爺還是早些回去吧,本宮先告辭了。”
她忍著痛楚掙紮起身,朝他微微福身之後,轉身欲走,卻教他突然叫住。
“等等。”
傾歌並未回身,隻是在原地頓下腳步。
“如果我說,那夜是我呢!”
傾歌眸光一頓。
那夜,哪夜?
哦,她記得了。
那夜,他方參加了宮中的晚宴回來的那夜,她睡得迷迷糊糊之際,似夢似幻地感覺有人摸到了她的床頭,吻了她……
可是,當時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而今,往事早已隨風,她現在,一心一意隻想做一個人的妒婦。
“那又如何?”
傾歌冷笑出聲,轉過身來。
“前塵往事許多傾歌都不記得了,臨進宮那日情狀傾歌倒是記得清晰得很,猶記當時臨走我還是不甘心,抱著最後一絲希望跑去你書房找你,我問過你了,當時的你說‘不是’,留我一個人望斷天涯,擱淺相思。王爺可還記得那日我出你書房時的話?我當時說,但願此生再不與你相見……你知道傾歌素來不說假話,有些事,錯過了就永遠無法挽回,有些人,一轉身就是一輩子。”
“傾歌……”
他麵色似乎現了少見的慌亂,傾歌卻抬眸止住了他:“王爺不必多說,如今你我身份各自不同,為免平添事端,還是各自回去罷。”
轉身,身後卻傳來他的冷嗤。
“南傾歌,你現在是要回去找他嗎?你可知他現在何處?”
傾歌不想再說,踮腳繼續走。
“他現在在寧貴妃的帳篷!”
腳步頓下。
傾歌咬緊唇角,眸色驟冷。
“我與他之間的事,不勞王爺費心。”
“前麵是不是有人,走,去看看!”
隨著這一聲,耳邊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傾歌心頭一緊,四處一看才驚覺自己身處密林外麵,此時腳踝受了傷,更是躲無可躲避無可避,恰在此時,隻感覺腰上一緊,回神身子已教那人一把卷進了手臂,他抱著傾歌,足尖一點便飛身隱進了密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