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玄……”
傾歌低低喚出這一聲時,已是子夜時分,今日結束了晚會,他照舊是先送寧貴妃回了帳篷,約摸是留到那女子熟睡過後才過來她這邊的。
不由自主地,傾歌竟覺得自己成了他在外麵見不得人的小妾似的。
“嗯?”
他的嗓音低沉傳來,傾歌感覺他已隨著這一聲輕嗯抬起了頭。她索性將自己更深往他胸懷藏去,她吸著鼻子,又是半晌不說話。
約摸是覺出了她的不對勁,他攬在她肩背的手臂又加重了些。旋即又低問出聲:“怎麼了?”語裏已不禁多了三分柔軟。
傾歌睜開眸子,在黑暗裏用手去探他的手臂,嘴裏問道:
“那個高大人,是什麼來曆啊?”
他的身子倏地一僵,語氣也不禁低沉了些許:“問他做什麼?”
傾歌暗暗皺眉:“我就是覺得,他很熟悉。”
“南傾歌!”
頭頂一聲低斥,傾歌隻感覺自己被他攬在臂間的肩背倏地一緊,她不禁又有些著惱:
“你又胡思亂想什麼,我說真的,就是一種感覺,好像我們之間已經認識了幾千幾萬年。”
“你再說一遍。”低斥帶了慍怒,周身一瞬寒涼。
傾歌連忙認錯:“好好好,我不說了。”認錯歸認錯,她心裏,總還藏著一個事,怕他不高興,這才猶豫了這許久。
“阿玄,我,我想跟你說個事。”她想說的是關於那個莫寒的事。
“嗯。”
他輕嗯一聲,旋即又將她攬緊了些,頭頂是他微淺的呼吸,暖熱的氣息一陣陣繚繞在她的耳際,這難得的溫馨與寧靜,倒教她有些不願打破。
“還是算了吧,回宮再和你細說。”
“怎麼?”
傾歌甚至能想象他濃眉微凝的模樣,不禁低笑出聲,及至此番,上下眼皮已開始在打架,她卻始終舍不下這麼好的氣氛,由而,又下意識伸手攀緊了他的健腰,囁喏道:“阿玄,你為什麼要在你宮裏養那隻朱雀啊?”
她問著,已經開始打著嗬欠。
蕭玄景眸光一沉,動作自然地伸手去撫她接下來的青絲,伴著指間的柔滑涼意,他啞聲開了口:“睡吧,這事,朕以後再和你說。”
傾歌果真隨著他輕柔的撫摸漸漸進入了夢鄉,醒來的時候,他竟又一次不在枕邊。
按說今日他安撫了寧貴妃,總該是不走的,莫不是,他竟還是心心念切,總要去看一眼才放得下心?
深夜中一道閃電倏地橫劈而下,金蛇般的電光裂開濃重的黑雲,照得帳中一片慘白,照出賬外一動不動的侍衛的影子,賬外斜映著幽密的密林,無端教人心底發怵。
傾歌暗暗咽了咽口水,卻不知為何整個人神智還是模模糊糊,渾身也是發酸發軟,恰在此時,卻聞得外麵一陣吵嚷的聲音。
“丫頭,外麵發生何事了?”
隨著這一聲,不知是誰點亮了燭光,傾歌看著那雙用手心小心護著微弱火光的手掌,順著那道臂膀,終於看清了麵前人的模樣。
卻是蔡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