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鳳血佩玉他們已打聽清了,卻原來,鳳血佩玉曾在此地出現一事,純屬子虛烏有。
他們本擬繼續南下,然而,傾歌這一受傷,行程又耽擱了下來。
雖然期間醒來一次,但傾歌真正恢複意識已是第二日傍晚了,方睜開眼她的瞬間,她一眼便看見他,麵色微現了疲色,衣衫微皺,乍一看,也似乎幾日未打理了。
她的手,卻仍舊被他緊緊握著。
傾歌下意識動了動手指,他突然醒神了一般,陡地眸子先是落到她被他握住的手上,再是移到了她的麵上。
“傾兒!”
他倏地起身,咚的一聲清晰傳來,他似乎是撞到腿了,傾歌看他眸色微皺,麵上卻仍舊是一副欣然。
傾歌心底,不禁有些難以言說的浮沉。
“我好渴。”
她輕啟唇,由於幹澀,原本紅潤的唇此時也泛了白皮,裂了小口。
風涼涼地灌進來,有些幹裂的痛。
“等等。”
他低應一聲,又緊握了一下她的手,終於轉身朝著門外走去。
他慣常是被人伺候慣了的,似乎,因為她在,他把蔡康也遣退了。
沒有侍從在身邊,一些事,他便要親力親為。
凝眸看著他高大的背影,傾歌的眼睛有絲澀痛。
到他重回房間的時候,手中已多了一個茶盞,他將那個茶盞往屋子中央的桌上一放,翻起原本倒立的茶杯,隨著茶水細流的聲音,稍傾,他便端了一杯茶來到她的身前。
傾歌卻是真的渴了,連喝了兩杯才罷休。
抬眸,他卻又坐回了她的榻前,他伸手複又將她的手執進掌心,溫聲道,“我方才已吩咐了客棧廚房給你做了些你愛吃的飯菜,你忍一忍,很快便能吃到了。”
傾歌低嗯一聲,她其實不餓,可是,看他這般殷勤,想著他如今為她竟不顧身份進進出出做這做那,便不忍駁了他。
飯菜很快便送來了,果然如他所說,都是她愛吃的菜色。
又是他一口口喂給她,傾歌吃在嘴裏,卻有些味同嚼蠟。
一者,是因為她當真沒有餓意。
二者,她有些怕這樣的他。
昨夜,她被身上的傷痛醒,卻無奈睜不開眸子,半夢半醒之間,似乎聽到了他與高雲何的對話。
傾歌不知道為何那高大人會深夜至此,卻聽得他們是在說她的事。
高雲何說前夜他們回客棧時,率先經過的,是她的房間。
可是,誰都知道,皇帝最先進的,卻是更裏間的,寧疏影的房間。
話到此處,卻聽蕭玄景說:“雲何,你知道她對朕意味著什麼。”
她,指的是寧疏影吧。
那她呢,南傾歌在你心底又意味著什麼。
她想到這裏,終於再咽不下去,她突然抬眸,低聲道:“你去寧姐姐房裏吧。”
“為什麼?”
傾歌一愣,他這句“為什麼”問得似乎極理所當然。
反倒好像是她沒有了理。
“這幾日我身子不便,也不能服侍你。”
蕭玄景眸色有些冷,將勺子往碗碟裏一放,低道,“朕就在這裏。”
“雖說現在在宮外,不像往日在宮裏,可這裏隻有一張床,我還是病人,我如今身上畢竟又血又腥的,你是九五之尊,你和我一起總歸不適宜。”
她輕漠的語氣令蕭玄景心底狠狠一沉!
雖有意壓抑,他壓低的聲音裏還是藏了沉怒,“你昏迷的這幾天,朕哪天不是和你一起睡!忌諱?莫說朕從不信那些,便是信,你受傷那夜,血染得整張床上都是,除了朕誰還敢近你床榻?”
他冷冷盯著她,眸底有些沉沉的恨……
應該不是“不敢”,是他“不許”。
傾歌翻了個身,兩人沒有說話。
她傷口疼痛,很快倦意漸重,他的聲音從背後硬邦邦的傳來。
“你睡一下,醫者很快便過來,朕叫玄舞過來陪你。”
他似乎又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