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離殤 兩處沉吟各自知(2)(1 / 3)

袖風染雨,玉階高台,傾杯獨飲。

玄衣男子眉目高闊,閑逸如常。

“莫寒,你來了。”

他將酒樽輕捏指尖,徐徐凝眸,與高台下長階處的男子遙遙相望。

莫寒舉步,踏上高台。

“道君,你知道我的來意。”

玄衣男子唇角抿起一絲淺淺的冷意,低眉,飲盡樽中餘酒。

莫寒不禁又前進了兩步,微微拔高了嗓音,“千百前是如此,他二人都經曆了徹天苦痛,千百年後,道君何苦連他們難得的相守也要剝離?”

他語裏頗具不解,更多怨憎。玄衣男子卻隻凝眸淺笑,“那倒未必。”他說著,放下酒樽,抬眸,拂袖隔空抹開了一個畫麵。

團團雲霧撥開之後,高樓林立的現代化大都市,一個類似研究院的實驗室裏,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頭子正腹案在黃皮紙上寫著什麼,畫麵定格在他躬起的後背上,從那個輪廓,可以辨出那是個清瘦的老頭,可以想見他麵上此時定是一絲不苟。

那是二十一世紀的中國。

那個老頭子,正是當初帶領龔璃一行人掘開正康帝的帝陵的老教授。

此時,他一麵翻閱史書,一麵做著筆記。

關於那個帝陵,還有許多不解之謎,這些不解之謎仿似長了觸手一般,遙遙穿越時空而來,隻為了向他拋出請君入甕的橄欖枝。

曆史上,關於夏朝史書記載裏,唯有一個大禹建造的大夏朝,從文物考證來看,工藝品種各方麵卻都比那個時期進步得多,關於正康帝的曆史也是無從考證。

至於那場蒼洱之戰,殘篇史料裏對蒼洱描述乃“位居三清大陸偏南一隅,蠻夷之地,為小國溟蒼都城。”

偏南……蒼洱?

那個蒼洱城,會不會就是現在的大理?

還有那個遺落在斷句殘篇裏的宸妃。

宸妃。意思是僅次於皇後的妃子。

史料雖僅寥寥隻字,卻向世人傳達了一個信息——

那正康帝,對這宸妃甚是寵愛。

如此,或者便可解釋為何躺在皇帝身邊的不是皇後了。

可是,為何大夏朝的記載裏先後有兩個皇後,陵寢中卻隻有一個皇後的棺槨。

畫麵最終定格在老教授蒼老而佝僂的後背上,仿似解不開這些謎題,他此生便不在自那把椅子那個案前起來。

畫麵早已隨著玄衣男子的拂袖而消散,唯有莫寒還死死盯在那空曠的一處,仿似可以透過那空遠的長空,可以再度窺探到那個與他們隔著遙遠時空的另一個世界。

玄衣男子攏袖起身,眸色微掀,凝向他時,嘴角浮出一絲淺薄的笑,“莫寒,若非本尊那日下山走了一遭,我還不知道。”

終於自一時的怔疑中回神,莫寒轉眸,看向他時不禁又兀自皺眉,“什麼?”

玄衣男子眸底劃過一彎冷弧,抬眸,沉沉看向他,“枉你日日與她同處,你竟絲毫未覺出那寧疏影的異樣嗎?”

遙遙立在他對麵,莫寒陡地掀眸,“道君此話何意?”

“原來的寧疏影,早死了。”

“什麼?”他驚問出聲。

玄衣男子並不去看他,隻徐徐凝眸,低道,“她似乎早已料到本尊會去探她的真身,竟提前將靈力全部封閉,本尊開了天眼,還是絲毫辨不得。”他話到此處,複又轉眸,望向身邊的男子,正色道:“莫寒,本尊有一事,欲托付與你。”

莫寒退身躬拜,“道君請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