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傾歌毀胎(2)(1 / 2)

又是小半月過去,翌日便是皇帝壽辰,宮中為這事已籌備了許久,想來明日又是一場空前絕後的大張旗鼓。

自打上次一場冷宮失火,皇帝已經下令,除了基本的飯食之外,任何人不得去冷宮。

聽說這幾日那裏還鬧起了鬼,傾歌慣常是不大信那些的,隻是,蕭玄景既專門為此下令,怕也自有他的打算。

近日她總覺身子不甚對勁,自己號脈之後卻並未探出任何大礙,聞說太後在宮中賜了宴,邀了皇帝與皇後寧貴妃前去,蔡康便早早來通知她了。

晚膳傾歌吃得不多,傍晚的時候小腹隱隱作痛,便吩咐小蟻子去請了鍾太醫,鍾太醫隻說是孕期正常反應,大概她身子嬌貴,這才鬧得比常人狠一些。

說是嬌貴,實則破敗,傾歌又何嚐不知自打進宮後自己身子便大不如前了,隻是,為他生個孩子,總還是夠的吧。

她想著,心底竟又泛上了絲絲甜蜜,吩咐了紫娥去找來了幾套墨寶,秋螢在旁磨墨,便開始在宣紙上胡亂寫著字跡。

寫完了又獨個兒看著傻笑,便是此時,皇帝翦手踏了進來。

傾歌太入神並未察覺,幾個丫頭眼尖,早已悄無聲息退了出去。

蕭玄景來到她身後,盯著這字看了一會兒,驀然失笑,“蠻女還是蠻女,這字,很南傾歌。”

傾歌被嚇得不輕,轉眸看清來人,當即橫眉豎眼,惡狠狠地瞪他:“你說誰蠻女,說誰蠻女!”

蕭玄景不答,返身提筆潤墨。案上雪緞鋪瀉,如絲如冰,他從容行筆,紆徐有致,同樣一個“顥”字落在麵前。

鋒芒深斂,華光盡落,字隻是字,無喜無悲,字中看不出他心底分毫的情緒。

他放下筆,淡笑回首,突然間笑容凝固在臉上。

“好端端的,怎地又哭了?”

他說著,已經自懷中掏出手帕細細替她拭去眼淚。

傾歌突然一把撲進了他的懷裏:“不公平。”

她摁著聲音,蕭玄景隻以為她又受了委屈,當即濃眉一沉,已隱約含了戾氣:“嗯?”一聲輕嗯,他不著痕跡地凝眸看向她。

傾歌埋頭在他胸口悶了好久,好不容易矯情完了,又佯裝生氣地一哼:“一場微服私訪,我又失憶,又掉落懸崖,還把輕功給弄沒了,某人倒好,不僅毫發無傷,回到宮中還多了幾個美人,不公平。”

皇帝墨眸一頓,倒好似當真在細思她的指控,傾歌正要開口對他笑罵,雙手已經被他握緊了寬厚的大掌裏,他輕輕攬著她,感受到她指尖的冰涼,徐徐歎了口氣:“聽你一說,朕倒是想起當初初見時你的模樣了,一身花枝招展的裝扮,自己都自身難保了,還為了個素不相識的婦人出頭。”

傾歌聽了他的話不禁冷冷一哼:“哪像某人啊,一國之君還見死不救。”

蕭玄景眉眼一頓,繼道:“救了她又如何,你可知這天下有多少像她那般被逼得走投無路的可憐人,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萬事,還得從根本的源頭上來。”他話到此處,驚覺偏了,又悄無聲息倒了回來:“傾兒,你想不想把失去的輕功拾回來?”

她闖禍的本事實在大了些,從前她有輕功在身時他都護不過來,而今又有了身孕,身懷一技,總歸不是壞事。

傾歌卻佯怒地推了推他緊貼過來的胸膛:“說得好聽,你以為是物品啊,丟了撿回來這麼簡單。”她這身輕功可是打小就練的,而今還有了身子,學個屁!

她越想越憤憤,心底暗暗打定主意什麼時候再見到那個冷麵書生的時候一定要他將她的輕功還回來。

“朕教你。”

他說著,重新握回了她掙脫的手,又細細揉撫著,傾歌掙不脫,就用手臂拐來拐去在他腰間的軟肉上撓他的癢,偏偏他沒事人一般,凝眸又去看她的字。

傾歌不禁偷偷笑了。

最好的日子,無非是你在鬧,他在笑,如此溫暖的一生。

“怎麼想起來要寫字了?”

他的嗓音溫醇,傾歌不知不覺也軟了聲氣:“阿玄,咱們的孩子快足四月了。”

蕭玄景握她的手一頓,眸底浮出了些末暖意,就著這個姿勢去撫摸她隆起的小腹,不禁溫了嗓音:“嗯。”

傾歌掙開了手,也學著他的動作在小腹上遊走:“我是想提前為他想個名字。”

蕭玄景的目光落到了宣紙上鋪滿的“顥”字上。

“蕭顥?”他淡淡低問出聲,傾歌抿聲而笑,轉眸去征詢他的意見:“好嗎?”

“好。”他說完,又將她腰身攬緊,轉眼間竟四個月過去了,不知何時起,他便覺得,有她在身邊的日子,總是過得太快。

皇帝壽宴。

排場自不必說,許多皇親國戚帶了家眷過來,單說他們獻上的禮物,便幾乎件件都是絕世珍寶,傾歌坐在一側,每看見一次便用手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那些大臣心中,卻是別有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