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這話聽起來怎麼像她上趕著倒貼他一樣,明明是他將她強留在宮中!
龔璃想著,不由來了氣,當即脫口道:“他身邊有什麼好的,沒有自由,沒有朋友,每日見著這個要行禮,見著那個也要行禮,實在憋屈。”
她滿口怨念,秋螢凝著她的麵卻不由失了神。
她實在太像她的主子,想當初,小姐初入宮時也是這般模樣,因著心底裝了王爺,整日便心心念念設法離宮……
想著想著驚覺偏了,她收斂了眉眼,看著麵前的女子一臉正色:“龔姑娘,不管你來宮中是身不由己還是另有目的,皇上將你留在宮中全是因為已經故去的南妃娘娘,宮中險惡非你朝夕所能辨,不該問的人事最好絕口不提。”
秋螢看著她,眸底含了警告。
兩個丫頭突來的肅嚴卻教龔璃心底倏地一震。
她心口一轉,抬眸道:“言則,太後便是那‘不該問的人事’?”
秋螢凝著她點頭。
龔璃卻不由蹙了眉端。
太後是皇帝的生母,怎麼竟成了不能提的禁忌?
她掩不住好奇,還想從兩個丫頭嘴裏套些話,二人卻自緊閉雙唇緘口不言。
她微微擰眉,不出瞬刻,腦子卻陡地靈光一閃。
她重獲自由已是五日之後。
入夜,寧壽宮。
一抹黑影在成功避開院中守衛的目光之後,踮著腳尖正要踏進去的一霎,被人輕輕按住了肩膀。
龔璃驚得大跳,張嘴正要失控大叫的一瞬,突然被一隻大掌捂住了嘴。
“唔唔……”
她心口惶惶跳得厲害,恐慌地朝身後之人拳打腳踢,腰身卻被人自身後一攬,她未及反應,已經被那個霸道的力道帶著飛身離去。
“混蛋,你!”
她的叫罵在乍然看清燈花下那人清冷的麵容的一霎陡地止住。
“是你!”
然而,還未自震驚中回神,那人突然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逼著她對上了他黑沉沉的眸子。
“你鬼鬼祟祟做什麼?”
他森冷的眸光嚇得她雙肩一顫。
“我……”她慣常是個心直口快的主,此番卻不禁有了猶疑,太後既是整個宮中的禁忌,她若是說出她的目的,會不會死得很難看?
她的怔愣卻引得那人越發狠厲了眸子:“說!”
一個單字卻冷入心扉,心中賅怕更甚,她咽了口口水,卻在他染火的眸子裏倏地揚手朝他身後一指,驚叫出聲:“南妃娘娘?”
蕭玄景手指一抖猛地怔住,龔璃眼疾手快自他禁錮下逃離,轉身之際卻猛地撞上一一堵堅硬的肉牆,她的腦袋撞在他的胸膛上,痛得她齜牙咧嘴。
“誰給你的膽子敢挑戰朕?”他挑起她的下頜低眸剔她,嗓音低沉沙啞,唇角甚至帶了淺笑的細弧,卻令她心底陡地滋生出一股毀天滅地的恐懼。
“皇……皇上……啊!”
又一次被他摔在地上,龔璃捂住痛得痙攣的小腹,欲要撐起身子,卻刹那撞進他清冷的眸子,那雙粹了冰霜的眸子此時正沉沉地凝著她,一字一句:“朕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他緩緩在她麵前蹲了下來,“說出你的目的。”
龔璃咬牙,“我說了我沒有目的,是你將我強留下來的!”
她憤怒的辯駁卻引來他的冷嗤:“不自量力。”
龔璃愣了許久才反應過來他的話,心底卻陡地騰起一股烈焰:“你以為我與其他女人一樣,是別人安排在你身邊的別有所圖的棋子?”
他冷凝著她,字句清晰:“不是以為。”
一抹記憶恍惚而過,誰曾在她耳邊說過這句話,卻竟如何,竟連情景也這般熟悉?
龔璃瞠大眼,陡地凝向他,眸子裏有驚疑,有不甘,有畏懼,卻都彙聚成了一股徹骨透心的悲痛。
她緊緊捂住胸口,那樣的痛卻不減半分。
她痛得在地上打滾,頭頂的男子眸色微變,轉瞬卻冷笑出聲:“你以為你這樣朕便會放了你?”
額上沁出了細密的汗液,她氣喘籲籲地抬眼瞪他,咬緊牙關顫聲開了口:“蕭玄景,你聽好了,這話我隻說一次,我不是誰安排在你身邊的棋子,不是。”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突然同他解釋,一張小臉卻隻慘白得緊,大顆的汗珠順著臉頰流了下來,濡濕了她的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