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少年看著真可憐……”
“哎呀,這麼小年紀就父母雙亡,以後的日子這孩子該怎麼活呀?哎,天不開眼呐……”
“誰說不是呢!這年頭,沒錢沒權,想在這世道上生存,難!”
臨近午時,天空驕陽似火。
一男一女走過人群,眼前的一幕,令他們在喧鬧中停下腳步。
“哥哥,這個跪在地上的大哥哥好可憐啊……”
“恩……小蝶,這個世界上可憐的人很多,人生的命運有的時候是很不公平的,我們如果可以幫到他們就盡量的幫一幫,多做善事,老天爺也會保佑我們平平安安順順利利~”
“恩恩,爹爹和娘親就是這麼教我們的,‘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哥哥,那我們快去幫他吧~”
“嗬嗬,好啊~!”
逍遙鎮鬧市的一處牌坊下,一個大約十七歲的少年跪在地上,機械般緩緩地對著他周圍那些圍觀的人群磕頭。
他麵色灰白,額頭上的皮已經被磨光,摻雜著塵土的血液結成厚厚的血痂,緊緊地印在少年的額頭上。
他的身旁,是兩具屍體,一男一女,少年的模樣和那具男屍頗為相似。
他的身邊立了一個白色的大牌子,上麵用楷體工工整整的寫著“賣身葬父母”五個大字。
一切的一切都好像在夢裏。
昨天早上他還和父母告別,開開心心的去給雇主搬麻袋做長工。可是下午一回到家裏,就發現家中雜物淩亂,父親和母親趴在地上,渾身上下都是傷痕,早已沒了氣息。
那一刻,他的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冥冥之中,他隻覺得自己好冷好冷。
他渴望父母此時給他一個溫暖的懷抱,他拚命的奔跑,拚命的去呐喊去掙紮!
可回應他的隻有無盡的寒冷和黑暗。
他醒來後得知,自己出門後不久,周圍四散遊走的強盜就進入了他的家中,搶奪了家裏所有值錢的東西,順帶殺人滅口。
他去衙門報過官,可是由於身上金幣不夠,衙門拒絕受理;他去求過親戚朋友,可是家中長年借貸已是背上了不好的名聲,大家看他父母雙亡也就不再追究欠款,這對他而言,已是大幸了。
他冷靜了情緒,要先讓父母入土為安。
今天,他依舊沒有吃飯,混亂的腦袋卻因為一道聲音而驚醒開來。
世界之大,三個人的命運在此處被寫入傳說。
那跪在地上的少年,這一刻突然不再磕頭。
隻因為那略帶哭腔的稚嫩嗓音自遠處飄然傳入他的耳朵。
他沒有聽過天籟,不過他覺得,和這道聲音相比,天籟也會遜色幾分。
淚花慢慢開滿了他的眼角,他不知道說話的兄妹二人是誰,可是他發誓,這一刻開始,他宋祁的命,是他們的了!
“這位小哥,你好,我姓王,單字一個淩,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他抬起頭,隻見一個身著黑袍,身材挺拔的少年站在他的麵前。
這少年瀟灑俊美的模樣,令人一看就難以忘記。
他五官雕刻般分明,劍眉星目,長身而立,充耳秀瑩,氣宇軒昂,眼神裏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精光讓人不敢直視。
真個是肅肅如鬆下風,高而徐引;雙目射寒星,身軀凜凜。
他身邊的小女孩約莫十歲,肉嘟嘟的臉蛋如那剛去殼的蛋白般晶瑩,小小的馬尾在腦袋後麵微微擺動,粉雕玉琢的煞是可愛。
而此時,那少年正伸出右手,似是要拉自己起來。
他看了看少年修長的右手,當即把雙手往自己身上狠狠地擦了擦,然後扶住少年的胳膊,艱難的站了起來。
接著躬身抱拳,是以要給這少年作揖行禮。
怎奈跪了一個上午,他膝蓋早已沒了知覺,呼啦一下,剛站起來的他又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
那黑衣少年眼疾手快,急忙扶住他,微笑著搖了搖頭,示意他先坐下說話。
“回王淩少爺的話,小人名叫,叫宋祁,祁山的祁!小人,小人感謝少爺的收留,少爺的大恩大德小人感激不盡!”
這宋祁情緒十分激動,雙眼掛滿淚痕,一個勁的做出叩頭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