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曉這一睡,整整睡掉了三十二個小時。
是第二天中午才起床的。
拿梳子梳頭發,看著鏡子裏那個眼袋很大,雙眼無彩的女人,江曉捂著臉尖叫一聲。
天啊!鏡子裏的人是她嗎?
她天呀天呀地叫,趕緊從行袋中找出化妝品、扶膚品,爽膚水一把一把地往臉上抹,直到把自己那張臉弄得像點人樣了,她才起身去洗手間洗手。
“媽,媽,中午吃什麼啊?”
睡了幾十個小時,肚子餓得咕咕叫,前胸貼後背了。
不找點兒填飽肚子,八成她要去見閻王了。
打開冰箱,拿了個冷饅頭,也不管好吃不好吃,就往嘴巴裏塞。
她坐在沙發上,一口一口咀嚼著冷饅頭填肚子,翻看雜誌時,外麵走進來一抹人影,是買菜回來的阮玉清,兩大塑料袋子的東西,她擱在桌子上歇了口氣,再把菜從塑料袋子裏拿出來,該放冰箱的放冰箱,該放盆裏的放盆裏。
一翻收拾後,她走出廚房來到客廳。
見女兒坐在沙發上啃冷饅頭,不高興地嘀咕:“消失了這麼幾天,江曉,是不是去街頭要飯了?”
江曉輕哼了聲,鑲著美鑽的指甲繼續翻著雜誌,將最後一口饅頭喂進嘴裏。
“媽,給我做點飯,我餓死了。”
阮玉清雖然不高興,可看見她吃冰箱裏的冷饅頭,畢竟是自己肚子裏爬出來的,到底是不忍心。
小聲嘀咕了幾句,她拿了圍裙拴在腰上,進廚房為女兒做飯。
養兒養女操不完的心。
阮玉清現在才有一個感受,悟出一番道理,孩子從出生的那一刻,她就開始操心,直到老死,可能才會停止操這份兒心吧。
本以為,孩子長大成家立業,一切就與她無關了,現在看來,哎……除了歎自己命不好外,阮玉清真不知道該如何說了。
剛剛去買菜,曾經的閨蜜向她炫耀女兒給她買的金項鏈,她都不敢說話。
人家見她悶聲不啃,直接補了句:“五克拉重呢,好幾大千,對了,你家江曉不是找了個有錢的女婿,她肯定也給你買了手飾,對不?”
阮玉清沒太理她,直接掉頭走人。
以前,她是最愛炫耀的一個,那些個姐妹們受了她的氣,如今還回來,也是活該她受的。
比拿刀子戳人家心更難受。
江曉成這個樣子,她出去幾乎都太敢給人家搭話。
紙包不住火的,離婚的事,她們遲早會知道。
作孽啊,想不到,她阮玉清的女兒會離婚啊!
她做夢都沒想到呢。
但是,離了就是離了,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她不承認,或者不信。
“媽,就這些?”江曉拿起筷子,望著桌上十分平常的菜色,怔怔地問老媽。
“不是給了你一萬五嘛,裏麵有三千塊是這個月的工資,沒夥食費了,江曉,條件特殊,將就一下吧。”
總比人家紅軍過二五千裏長征好吧!
不知好歹的家夥。
阮玉清也隻敢在心裏罵。
她老了,再也經不起折騰,也經不起任何戰爭了。
想不到,她阮四姑娘天不怕地不怕,最後卻栽在了自個兒女兒手上。
江曉一邊扒飯,一邊問:“你們以前沒積蓄嗎?你與爸那麼節約,就沒存點錢。”
要說江家二老沒錢的話,江曉不信。
她們畢業也多年了,她們三兄妹結婚,幾乎是沒讓他們操辦。
老大江宇是自己掏錢辦的酒席,總共五桌,那時也隻有了千元左右。
人家買的房子,也是自個兒存來交的首付。
老二江辰更不用說了,嫂子是個農村姑娘,父母一直看不上,結婚時,隻給人家買了個高組合櫃子,還有一個荼幾,一個電視櫃,其餘的家具一樣沒有,還時常擺臉色給人家看。
讓她們住在家裏,不願意可以搬出去住。
她都覺著父母太牛了,她嫁給張辰飛時,她老媽可是向張家要了不少的東西,讓張家給她買了套房子,現在想想,那房子也是她的,最後也給肖玉珍謀算了去。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許多事情並非表麵想的那樣簡單。
或許正是老媽最開始的得理不饒人,才導致了她下崗後,肖玉珍對她不待見吧!
這也是江曉後來才想到的問題,不論如何,都過去了,現在,她得開啟新的人生,開始好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