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男人身型一震,過了一個冬天,她終於醒了。
他沒有說話,或激動,或害怕,更有愧疚,他不知道如何回應她,也忘記了動。
廖神醫用熏香給她植入了全新的記憶,治好了她的臉和身體,也治好了她的耳朵,唯獨她的雙眼,還未痊愈,
他是忐忑的,他惶恐,怕她仍是曾經的記憶,聽她那一聲滿是依賴的‘桑樹哥哥’,他知道,她擁有了新的記憶。
這一聲,恍如隔世。
“桑樹哥哥?你在嗎?”
視線裏,她更害怕了,伸手四處摸索著。
心裏大痛,他連忙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我在。”
月千城心裏安穩了下來,這才又問,“怎麼不掌燈?”
西陵殤喉頭上下一動,熱淚竟濕了眼眶,伸手將月千城擁進懷裏,“你病了一場,眼睛暫時失明,不過別怕,我會做你的雙眼,廖神醫也會治好你。”
瞎了?
月千城蹙眉,她卻忘了是怎麼生病的,依偎在西陵殤的懷裏,她並不覺得眼瞎是一件可怕的事,有他在,她就不怕,隻是,她好像丟失了一段記憶,一段很重要的記憶。
一滴溫熱的水落在她的額頭上,一路而下到她的唇邊,她動了動唇,是淚水的鹹味。
桑樹哥哥是為她失明而難受嗎?
她總覺得,她應該還記得一些事,她回想著,卻沒有一點記憶,這讓她感覺很害怕,“我好像,忘了一些事……”
“那你記得什麼?”西陵殤裹緊了她,一顆心在顫抖,發疼。
“我記得,我爹爹和妹妹因為瘟疫去世了,我記得你是我的夫君,其他的一概不記得。”月千城很迷茫。
西陵殤下頜抵在她的額頭上,聲音極致溫柔,“我是你的夫君,記憶沒有了不重要,我們會有很多記憶。”
月千城點頭,反身抱著他的脖子,蹭了蹭他的下巴,“嗯,我們會有好多好多的記憶。”
“桃花開了,我帶你出去。”西陵殤說。
月千城立即彎起了唇,笑得十分嬌俏,“好。”
西陵殤呼吸一滯,看著她那雙渙散不再清澈的眸子片刻失神。
他是有多久沒見過她這樣的笑容了?
他以為,她不會再醒來了,廖神醫說過,今日是最後一日,若她還不轉醒,隻怕是香消玉殞。
她終於醒了,還笑了,叫他桑樹哥哥,起身,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月千城有些害怕,立即伸手抱著他的脖子。
他彎唇,“別怕。”
三月桃花香,似有故人歸。
他低頭看著懷中女子,那模樣,竟比那桃花更美。
月千城吸氣,味道十分清爽,“桑樹哥哥,你放我下來,我想自己站著。”月千城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