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承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醫院的病床上。頭頂的燈明亮得讓他睜不開眼睛,眨了好幾下才恢複意識。床旁邊的窗戶外麵,已經黑漆漆的一片了。
當從護士口中聽到自己不願意接受的消息的那一刻,江天承的內心是崩潰的。他怎麼都不肯相信,在自己腦海中最恐懼的事情居然成了現實。
明明前一天還好好的,還一起商量著去美國拍戲的事情,他還難得地露出了笑臉向雲曦提出要去探班的建議,又被那軟乎乎的小粉拳捶在身上。他還記得那小拳頭的觸感,和那笑靨如花的臉。
一切的一切都曆曆在目,怎麼突然之間就變得完全不一樣了呢?
眼前一黑,周圍的事情全部脫離了他的思維所能理解的範疇,身體也軟綿綿得不受控製,之後江天承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身體也像是在水中慢慢下沉,一種被絕望包圍的感覺向他襲來。江天承甚至完全不想醒來了。
因為醒來就意味著,他要麵對一個他所不想承認的現實。
瞥了一眼窗外,江天承雙目放空,空洞地盯著自己麵前的天花板,白蒙蒙的一片,一如他此刻的腦海,空洞而蒼白。
病房裏十分的安靜,一切的小響動,在此時都被無限的放大。輸液的瓶子裏,一滴一滴向下滴注的藥液發出嗒嗒的聲音,讓他的心裏無比的煩躁。冰冷的液體流入手背,讓他的手腕和手臂整個變得冰涼。可此時,這種冰涼的感覺已經讓他麻木了。
江天承太氣人了輸液的那隻手,看著上麵有醫用膠布粘起來的針頭,思考著要不要幹脆把它拔下來算了。另一隻手剛剛碰到針頭時,例行來檢查輸液情況的護士推門而入。
眼尖的護士立刻察覺了江天承的意圖。
“這位先生,請您不要亂動,您這樣會影響我們的治療的。”護士將手中的托盤放在離門最近的櫃子上,三步並作兩步衝了過來,按住江天承的手,阻止了他拔針頭的動作。但她在路上還是耽擱了一段時間,江天承手背上的針頭被他一撥,血液順著塑膠管迅速回流。
護士連忙按住他手背的醫用膠布將針頭拔了出來。同時,護士還抽出空來,按響了床頭的呼叫鈴:“3101特護病房的病人已經恢複意識。病人現在情緒有些不穩定,請值班醫生盡快到場。”
江天承卸下了身上的力氣,順著護士的力度倒了回去,雙目無神的透過護士的身影看著天花板。
護士也顧不上欣賞江天承這英俊的容顏了,他用上了十二分的警惕,緊緊盯著江天承,生怕自己一時不察,他就做出什麼自殘的事情。
護士的嘴裏還不停的說著勸說的話,但江天承此時完全沒有心思去聽,一點不耐煩的偏過了頭。察覺了江天承臉上的不耐煩,似乎也是怕激怒江天承,護士在說了幾句之後,就乖巧地閉上了嘴。
沒過多久,值班醫生也帶著工具進了病房。在對江天承仔細地進行了一番檢查後,給江天承注射了一劑安定的藥物,沒過多久,江天承又陷入了沉睡。
護士這才放下了對他進行轄製的手。
“陳醫生,這個病人現在這是怎麼了?”護士揉著手腕問道。
醫生帶著病曆本走出門外,這才對身後端著托盤的護士解釋道:“身體上幾乎沒什麼問題,隻不過像是受到了什麼巨大的衝擊,有點精神不穩定。剛剛給他注射的藥物隻能暫時壓製住他一時,如果不能及時的了解到病人究竟是出了什麼問題,及時開解,就隻能申請讓心理科甚至是精神科介入了。”
“精神科呀。”護士心裏有一點點的遺憾,好久沒有見過這麼英俊又年輕的病人了,如果精神真的出了問題,那實在是太可惜了。
醫生給江天承注射的藥劑,裏麵含有鎮定和安眠的成分。江天承陷入了熟睡之中,而與此同時,醫生約見了緊隨江天承身後而來的江天承的秘書。
“陳醫生,您好。”在醫生辦公室裏,秘書有禮貌地向醫生打了個招呼,隨即問道:“請問現在他的情況如何了?是什麼突發性的疾病嗎?來醫院之前,他的情況還是很穩定的,並沒有出過什麼事情,直到我來到醫院之前,他還是什麼事都沒有。”
“沒錯。”醫生點了點頭,放開了病曆簿,看了一眼之後,抬起頭對秘書說:“根據我們的檢查,這位病人的身體並沒有什麼器質性病變,之所以之前會突然昏厥,是由精神因素造成的。”
秘書心裏咯噔一下。
“具體是由什麼原因造成的,我們也無法調查出細節。”醫生緩緩道,“至於具體的因素,還是需要向你們來詢問。我的建議是,最好能夠將病人先轉移到心理科,找出導致的他心理壓力的因素,及時進行疏導。否則,我很遺憾地通知您,現在病人的情況有點危險,若是放任下去,很可能需要轉移到精神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