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按照梁輝的吩咐,打開了牆壁上的電燈開關,霎時一室透亮。
尹流蘇終於看清楚了裏麵的情況,二十來個孩子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一個瘦小的女老師張開雙臂護在最前麵作保護狀,英勇極了。
饒是如此,年輕的老師一臉的恐懼身體顫抖卻竭力在強撐著。
麵容陰鷙的男人站在對麵窗與窗中間的牆麵,他穿著一件厚厚的夾克背心,身形顯得些許魁梧,正是梁輝。
他的位置剛好和陸虞城尹流蘇,人質三方成了一個三角的形狀。
相互製衡,相互麵對。
梁輝的手裏,左右握著手槍,洞口分別對準了兩邊的目標,他身後的地板上,躺著一個人,一動不動,像是死了一般。
楊子豪!
尹流蘇眼裏閃過一記異樣,梁輝把所有的人都聚攏了,眼下,教室裏的人全部成了他砧板上的魚肉,予取予殺。
“梁輝,現在我們來了,你有什麼話,快說吧。”
陸虞城快速的說道,眸光敏銳地盯著他,能多周旋一會兒是一會兒,盡量給警方爭取時間。
餘隊長那邊已經想到了辦法,從二樓的教室窗口降落,分別派一組狙擊手待命,隨時準備擊斃梁輝。
但,首先,要確定他的具體位置,才能突破。
另一個辦法是,有人能在十秒鍾之內製服梁輝並且保證他手裏的子彈不會隨意傷到任何人。
這一點太困難了。
裏麵外麵氣氛同樣緊張。
梁輝眼中極是幽怨而不屑的道:“怎麼,早上在電話裏不是挺囂張的嗎?你們這些人哪,就是虛偽,非要我來當這個惡人來彰顯你們是多麼偉大博愛,正義凜然?”
“他死了嗎?”
尹流蘇指了指楊子豪,麵上並無悲喜憂慮。
陸虞城盡量將她護在身後使勁往牆麵上貼,二人之間的默契,相互犧牲和心意相通的感覺再無需多言。
“本來就是一個活死人,有什麼活不活死不死的!”
梁輝不以為然的回答,在他眼裏,楊子豪就是一個雞肋般的存在,給一槍的話,還浪費子彈呢,所以幹脆扔在地上。
他這邊人質那麼多,何必大費周章的把人從醫院裏弄出來,繞一個圈子呢!
梁輝想想就後悔,引魚餌上鉤,其實很容易嘛,眼下陸虞城和尹流蘇不是來了嗎?
尹流蘇噤聲不語,比起植物人楊子豪來,那些孩子的處境才更加的危險。
“梁輝,你和我們之間的恩怨,與其他人無關,先放了孩子吧,萬一開槍流血,他們哭起來聽著心煩,反正我們也跑不掉……”陸虞城不動聲色的誘導,聽著很有感染力。
但是梁輝一下子就覺出味道來了,他眯著一雙陰沉不定的眼眸,嘴角牽起了桀驁的弧度,“那麼快就想當救世主了啊,可惜,我不會給你機會的!除非,你們兩個,死了!”
他的眸子瞬間充斥著血色,左手的槍口移動到了二人的方向,陸虞城下意識的將尹流蘇拉到身後,整個覆蓋重疊,容不得半點的掙脫和挪動。
尹流蘇心中既甜蜜又感動,但麵容卻是凝重和嚴肅的,她眸光冷肅的瞪著梁輝,這個可惡的惡魔。
梁輝此時目眥欲裂,來了一個轉折:“不過,就算是你們死了,我覺得都不夠,遠遠彌補不了我失去的一切,是你們,你們毀了我的一切!”
他激動的在叫囂,憤怒的在噴火,將導致自己惡劣處境的原因全部歸結於別人。
尹流蘇緊緊地握住拳頭,義憤填膺忍無可忍的道:“梁輝,究竟是誰步步緊逼,又是誰三番五次的派人加害於我……楊子豪,安茜,陳美麗……他們都是你的殺人工具,原本我們可以井水不犯河水的,但你一直欺人太甚,處處暗殺我,打壓陸氏集團,商場上的事情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換而言之,梁輝根本是咎由自取,居然也好意思在這裏抱怨不公平,簡直是荒天下之大謬。
“尹流蘇,你想死嗎,敢這麼對我說話!嗯!”
梁輝黑著臉,凶神惡煞,眸中的殺氣一觸即發,手槍發出輕微的嘎吱嘎吱的聲響,像極了喪曲在敲片頭的警鍾。
尹流蘇始終睜著眼睛,明知道激怒梁輝行不通,她沒有克製住,陸虞城也沒能阻止她。
從手心裏傳遞過來的溫度,濡濕又溫暖。
他身體就是像一座大山一樣,堅實高大,無可撼動。
他是她生命中的神坻,可以肆無忌憚的依靠,往後再沒什麼東西可以阻止他們生死相依。
陸虞城星眸深邃,一字一頓的道:“梁輝,你就這麼著急殺了我們嗎?不說點什麼秘密,如何增加你的成就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