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晉心下不耐煩，回頭便對元驚鴻說道：“姑姑，依我看，不如咱們直接闖進去。”
元驚鴻靜靜的搖搖頭，薄唇微啟，淡淡說道：“有句話說的，先禮後兵，你繼續敲。”
無奈之下，趙晉隻好再叩響了銅環，不過力道比之前大了不少。
終於，這回子。一名小廝模樣的人打開大門，探了個腦袋出來，瞅了眼趙晉，又看了眼站在不遠處的元驚鴻。
謹慎問道：“找誰？”
趙晉伸出腿，一腳踹開大門，那小廝沒站穩，連帶著摔了好遠出去。
就地打了個滾後，小廝顫顫巍巍的起了身，問道：“你們是幹嘛的！敢闖朝廷命官的府邸，不要命啦！”
趙晉懶懶的白了他一眼，順手把大門推開了些，回過頭，衝元驚鴻喊道：“姑姑。”
一陣風來，鮮紅鬥篷灌起短風，寬大的帽簷垂下，遮住一雙薄涼的美目，元驚鴻收攏披風，跨進了段府大門。
小廝一咕嚕從地上爬起，指著二人背脊，追趕道：“誒誒誒！哪裏來的強盜！”
元驚鴻站定，旋即回身，小廝重心不穩，差點跌倒。踉蹌了兩步才緩過神來。
“去把你家主子找來。”
小廝梗著脖子，指著門外道：“哪來的瘋女人！我家主子是誰想見就能見的嗎！還不快滾！”
“唔！”
突然小廝臉色卡白，接著漲成了通紅，趙晉卡住他脖頸，冷冷問道：“還要命就快滾去叫你家主子！”
趙晉手一鬆，那小廝摔倒在地後，腿抖了抖，連忙往後院跑去了。
不多時，一名小婦人氣喘籲籲的快步走來。
端著一張鵝蛋小臉，麵上素淨，臉頰有幾點斑點倒也無傷大雅，細眸悠長，柳葉畫眉，算不得美人，倒也是個秀中女子。
“小婦人給貴人請安，敢問貴人深夜造訪，所謂何事？”
元驚鴻站在正廳正中，正仰頭看著懸掛正中的一副鎏金圖。聽見小婦人小心翼翼的聲音，徐徐轉身過來。
對上那雙淡漠又神隱的雙瞳，小婦人被生生驚了著，張大了嘴，掐住了自己手心才沒讓自己叫出來。
元驚鴻取下帽簷，露出了整張臉來。
淡淡說道：“段夫人好，算不得貴人，不過確實能救你段家於水深火熱了。”
小婦人麵色紅白交雜了幾瞬，接著似下了決心一般，咬了咬牙，道：“婦人段周氏，正是段惠的妻子。貴人深夜來此說這些話，小婦人鬥膽猜測，段惠是已進了大理寺了？”
元驚鴻點點頭，在看到段周氏驚恐的眼神後，才緩緩說道：“要救你家大人不難，隻是我有幾個問題要問段夫人？”
“貴人請問。”段周氏忙請了元驚鴻上座，又命人趕緊沏了上好的烏龍茶來。
“段惠和司徒無極買官賣官，有多久了？”
段周氏抖了抖嘴唇，連忙擺手，驚恐不定的道：“這個小婦人不知，隻知道這次這個王姓書生其實來的莫名其妙，我也勸我家老爺不要再做這事兒了，可是老爺他……哎！”
說到最後，段周氏重重的歎了口氣。
元驚鴻心下冷笑一聲。
莫名其妙？當然莫名其妙了！
那王姓書生本就是太子安排來的。
“那你們兩家，這個酬金怎麼分？”
段周氏麵露難色，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到：“也不是什麼分不分的，畢竟人家是宰相，願意給我們幾個，我們就收著……”
端了碗茶，揭開蓋子別開了茶沫，元驚鴻垂下雙眼，在茶湯中看的分明。這個段周氏在這兒跟自己打太極呢！
於是，她又放下茶碗。
“噔”的重重一聲。
“趙晉。”
元驚鴻站起身，又拉上了帽簷，轉身道：“既然段夫人一心要帶著整個段府去陪著段大人尋死，我們也別再阻攔了。”
“是。”
看著身後的漢子跨步而出，段周氏這才急了眼，撲通一聲從椅子上跪了下去，淒聲道：“我說我說！隻求貴人給個明話，您是打哪座廟來的？”
元驚鴻陰測測的側回頭去，輕笑一聲，“太陽每日打哪邊起，我就打哪邊來。”
“太陽起……”段周氏張了張嘴，眼神渙散，似在思考。
突然！她恍然大悟，亮聲道：“東……”
“噓。”
元驚鴻手指抵在唇邊，攔下了段周氏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