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兒!”他猛然攀住她的雙肩,狠狠的將她推倒在床上,隨即期身而上,掐住她的下頜。
聲音薄涼,又不乏狠戾的力道。
“看著我!”
元驚鴻登時緩緩回過神來,慢悠悠的看向南宮朱雀。
隻見男人目光堅毅,眉眼深邃,迥然的亮光卻似透著無盡的涼意。
“落棋不悔的道理,你不會不懂。事情已到了這一步,我們已經沒有選擇,無法後退了。今日一個敏敏,明日,以後或許還會有更多的人因此喪命,不管是你直接,還是間接,總之已是沾上了血,便由不得你再後悔……”
聲音如鬼魅幽冥,低泣如訴。
南宮朱雀輕聲說著,一邊輕輕在她耳邊吻了吻。歎慰道:“你知道我在做什麼,麵對的敵人不止司徒,他日還有萬般凶險。”
聞言,元驚鴻愣愣的回過身來,直直抵住南宮朱雀的雙眼,低低說道:“我知道,可我從未想過要害死別人,那人是敏敏……”
“一樣的!玉兒,你怎麼不明白!”南宮朱雀摟住她,將她往自己胸前一按,盯緊了她頭頂上的漆紅雕花環,啞然道:“不管是敏敏,還是司徒和舜,他們身在這局裏,這就是他們的命!也是我的命。”
臉上清淚滑下。
元驚鴻心涼不已,此時已說不上是對自己的恨,還是對南宮朱雀性情薄涼至此的怨。
總之,她隻覺自己心已空了。
這東宮,這京都,這南照天下,便處處都是權力饕餮,食人入麻,每個人都身在漩渦裏,一不留神,便是屍骨無存……
“轟”
窗外一聲驚雷。
天邊閃過一刹的驚白,晃在元驚鴻臉上,瞬間臉頰如死水,不起一絲波瀾。
南宮朱雀穩穩的抱住她,兩人心思各異,卻又靜聽著彼此的心跳,元驚鴻愣愣的看向窗外,大雨傾盆,碩大的槐樹砸下的落葉蓋在這雨聲裏,了無蹤跡。
‘身在局裏,這就是他們的命。’
‘情是什麼?權比情重,他是太子,會不懂得這個道理嗎?’
‘娶樂安又有何妨?比之不可得的感情,趁手的權利不是更實際?’
……
屋內燭火搖曳,元驚鴻靜默著,眼裏的絕望卻越來越盛,似乎要溢出眼去。
她緩緩閉上眼,手一微抖,卻仍然忍不住覆上了男人寬闊的脊背。
……
城郊外,伽羅閣旁。
穿著一身黑衣,罩著灰色鬥篷的阿冀提著長劍站在院中。
他抬頭,望了眼挺拔的樹幹,那枝椏繁茂卻又略顯凋敝,挺直著頂似乎要躍於天際去。
“要快一些,時間不多了。”
他低下頭,莫名其妙的自言自語著。
元驚鴻不再過問他到底姓甚名誰,家自何方之類的話。
阿冀也很清楚,元驚鴻此時想要離開東宮,離開這個地方的心遠比去了解他究竟是誰更甚。
“姐姐,隻怕,你到頭來,還是離不開……”
又一聲驚雷炸起。阿冀眼一沉,慢慢消失在大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