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行走在林蔭小道上,左右望去都是延綿不絕的樹海,綠樹成蔭。蔚蔚習風。
對於寒冬的凋敝。它們也絲毫不受影響。隻是樹間穿過的風,晃在葉上,打出一陣聲響。
道路不算平坦。加之馬車行駛速度很快,使的車身有些顛簸。
內裏算不得寬敞。隻是那座榻還是很寬大的。
一名劍眉星目。眉間英氣的少年靠在壁上,穿著件單薄的棕色長袍。腰間簡單的束了根月白色鑲帶,麵上披著黑色的裘毛披風,細看之下。依稀可見上衣至腰部間有點點血跡。像是從內裏滲出來的。
而左邊還坐了一個男子,可這男子卻是膚白雪脂,瓊鼻櫻唇。唇間帶有一點淺淺的殷虹,上挑的眼角隱隱透著邪魅。
一身深綠色薄衫在寒冬臘月裏也不顯得突兀。他在看向少年的眼裏閃過一絲驚慌。低聲道:“過了前麵山頭,便到了永州地界了。離京都也有上千公裏了。兩天了,也不見人追上來。想來應該安全了。”
少年垂著眼淡淡的嗯了一聲,聲音有些嘶啞。道:“到了永州,找個客棧休息一會兒。”
“可是……萬一有追兵?”
“你怕?”少年冷冷的掃了他一眼。
說話的男子眼珠立刻落在了覆在少年腿上的那女子。已經昏迷了兩日了,滴水未進,麵色蒼白,看著身形略有消瘦,卻透著清冷的身姿。
“沒有,屬下不怕。”仔細一聽,這綠衣男子的聲音竟還有些尖利。
車廂內歸於安靜,隻聽間窗外的作響,以及馬車軲轆碾壓在碎石上的聲兒。少年感覺腿上輕輕一動,像小蟲輕輕碾過的觸感,他垂眼一看。
昏迷的人正慢慢轉醒……
好暈。頭疼。
元驚鴻隻覺得天旋地轉,頭昏眼花,睜眼似乎都變成了一個很困難吃力的動作。
眼皮上仿佛壓了千斤巨鼎。鴉羽一般濃密而黑亮的睫毛一顫,緩緩睜開眼來。
“姐姐,你醒了?”
少年的聲音自頭頂傳來。
元驚鴻撐著手,在少年的助力下坐了起來。
“這是……”她皺著眉,眼裏還滿是迷茫,掃視了眼,竟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馬車上,我們快到永州了。”
元驚鴻吃了一驚,“永州?”她急忙的拉開窗布往外一看,果真是穿行在林蔭小道上,看來阿冀選擇了山路而沒有走官道。
“那我們已經……”
元驚鴻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慌失措。
“已經離開京都兩天了。”阿冀聲音淺淡,眼神卻有些熾烈。
元驚鴻泄氣般的垂手,靠在壁上,喃喃自語道:“都已經兩天了嗎?我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
說話間,她眼神遊曳著,這才注意到馬車上還有一人。
不等她問出口,綠衣男子已拱手見了禮,“見過姑娘,奴才……”
在元驚鴻看不見的地方,阿冀的眼神冷冷的掠了他一眼,他忙改口道:“奴才是我家少爺的家奴,姑娘喚我白方就好。”
“家奴……”元驚鴻回頭去,有些疑惑的看著阿冀,一邊點頭,一邊對白方說著,“我倒是不怎麼了解阿冀的,原來竟也是個大戶人家的少爺嗎?”
元驚鴻的手習慣性的摸了摸阿冀的臉龐,一如平日裏姐姐待弟弟那般親厚,隻是,眸底深處已經染上了一絲疏離。
白方手攥緊,差一點就去掰掉了元驚鴻的手!
可是見阿冀很自然的握住了元驚鴻的手,輕柔說道:“姐姐不必在意那些,我永遠是姐姐的侍衛,會永遠保護姐姐周全。”
“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