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霧漸散,元驚鴻獨坐桌邊卻已很久。
連冀推門而進,見她一臉嚴肅,眉間有鬱結,眉一皺,走了近去,輕聲問道:“玉兒,怎麼了?”
元驚鴻回過神來,看著連冀笑了笑,道:“沒事。”
一隻有力的手溫柔的撫上她的肩頭,心疼道:“怎麼沒睡?這一晚的,在想什麼?”
“沒事。”元驚鴻軟軟一笑,站起身,拍了拍連冀的手,問道:“傷勢怎麼樣?”
“已經包紮過了,沒什麼大礙,阿葉也沒什麼重傷,早就歇下了。倒是你……”連冀說著話,一邊深深的看著元驚鴻。
那張臉上有著明顯的擔憂和緊張。
連冀幾乎不用問,都能確信她在想什麼。
“你在想她最後留下的那句話?”連冀雙手攀著她的肩,沉沉的歎了口氣。
元驚鴻欲言又止,最終,隻能在連冀的深沉目光下,點了點頭。
“對了……”似乎擔心連冀不高興,元驚鴻又立刻說道:“阿蘭獻憂這個名字我倒覺得有些稀奇,是哪方人士?”
“如果沒記錯,是西侖國的國姓。”
連冀轉過身,望向屋外,曦光逐染,四周萬物已開始漸漸清明。
“西侖國?”元驚鴻驚詫道,“她來了北越四年之久,一直冒著榮秀的臉貌生存在你們身邊,竟無一人發現?”
連冀目光一黯,顯然不想過多談論這個話題。
“她一直進出皇宮,和你又一直相熟,想必已經掌握了你們北越不少的機密,若放她回西侖,豈不是……”
元驚鴻很快的梳理開了線團,並且捕捉到了一個中心點。
“玉兒,你不要擔心。眼下,更緊要的,是如何想沈家交代榮秀莫名其妙的失蹤了?在這扶搖宮便不見了?”
連冀安慰性的刮了下元驚鴻的鼻子。
元驚鴻一愣,心下驀然暖了幾分。
眼前這人,曾幾何時在她心中也真的漸漸由那個莽撞少年,變成了可以依靠,值得依靠的高大男人了。
“阿冀想如何?”元驚鴻問道。
連冀走了幾步,忽而轉頭,衝著元驚鴻笑的粲然。
正是那一抹笑容,讓元驚鴻心裏如吃了定心丸一般安穩,總之,他定是有了什麼好主意,才會這麼自信。
“實話實話,沈家榮秀縣主是西侖國奸細,四年之久竟然未被人發現,說明沈家也早有通敵打算了。”
連冀眼裏透著光,閃著異樣色彩,如晚間天上繁星,耀眼非常。
“雖然現在你是太子,你在監國,可是,兵權畢竟還在沈家手中,而且宸妃掌管著後宮數年,其間盤錯複雜,稍有不慎……”
元驚鴻站到他身邊,有些擔心的看著他的脊梁。
突然手指便觸到她的嘴唇,連冀一笑,溫聲道:“都說了讓你不要擔心。我自有打算。”
元驚鴻登時愣住,再看向連冀時,隻見他嘴角默默勾闕,一片肅殺和冷意具現。
她默默的坐回了凳上,倒了一杯已經冷掉的茶。
嘩嘩嘩的水聲悅耳,連冀換了個愉快點的話題,道:“聽說你在跟和大壯學醫?”
“恩,不過他就給了一些毒理繪本打發我,說是我隻要懂得解毒之法就行了。”
元驚鴻喝了一口涼茶,被連冀一把摁住。
“涼掉了就別喝了。”他拿過她手中的茶杯,卻轉而自己一口氣喝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