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驚鴻輕聲說著話。
連冀長長的呼了口氣，道：“玉兒，你說的這些，我也有想過。可是，正因為不知南照情形，所以我才不想妄動。”
“你如何妄動？”
連冀話音剛落，元驚鴻便轉身問道。
那聲音冷絕，還透著明顯的質問，她說：“我在我家鄉讀書時，曾經學過一句話‘攘外必先安內’。如今你與南照形勢估計差不多，外敵不詳，內敵不斷。”
連冀怔然，皺了皺眉，眸底映著不解，道：“你讀書？玉兒，我也從未問過你，你的家鄉到底在哪裏？”
“……總之是很遠的地方，你找不到。”
“有多遠？”連冀鍥而不舍的追問道。
“遠到我都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元驚鴻目光有過半瞬渙散，而後淺淺答道。
連冀被她的回答輕輕怔住，伸出手去，在元驚鴻還沉浸著計算自己家鄉與此的距離時，他已將人輕輕的攬進自己懷裏，安慰道：“找不到回去的路就不回去了，這裏才是你家。我才是你的家人。”
她靠著他的懷中，靜默的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心中有思緒萬千，話出口，卻隻有那麼一句話。
“阿冀，讓我回南照吧。你安心留在北越，我一定會讓南照鬆口和我們北越合作的。”
元驚鴻閉上眼，聲音清淺。
似乎過了很久，連冀才緩緩開口道：“也不是不行……”
“你有條件？”
元驚鴻一下便聽懂了他沒說出口的另一段話。
“我要以太子妃省親之禮，送你回南照。”
連冀臉上閃過一陣不甘心，如墨淵深潭的黝黑眸子映著男人的小小算計。
懷裏的人抬頭起來看了他半晌，直到盯的他頭皮發麻，她才噗嗤一聲笑出來，輕輕說道：“阿冀，你怕我不回來了？”
“我不怕！”
不料，連冀的回答十分篤定，且理直氣壯。
“他南宮朱雀是個什麼人，我與他，誰待你好，你心裏最是清楚了是不是？”連冀稍稍鬆開了她一些，盯住她的雙眸，認真說道：“這個世上，我是對你最好的那個人。你要是這趟回去不回來了，那你就是傻子，是瘋子，是瞎子。”
說什麼不怕，那麼自信的言語之中，不還是透著他不明顯的擔憂和緊張。
元驚鴻心頭一暖，穩穩握住連冀的手，發自內心的說著：“阿冀，我發過毒誓，我永遠不會離開你的。”
一語，連冀有些窘迫，很顯然，他不想再去提那個毒誓。
畢竟那個毒誓，連冀當時動了些壓迫的手段，甚至耍了些小心眼。
“如果沒那個毒誓呢？”他問。
元驚鴻想了想，抿唇淡淡笑，“那也不會。”
這是連冀分明沒有料到的答案，連冀愣了半晌，而後問道：“為什麼？”
被問話的人臉上閃過一絲不可名狀的小小羞赫，又似乎更夾雜些窘迫，元驚鴻薄唇張啟，泄出一串話來。
“或許我現在越活越自私了吧，總想著怎麼能讓自己舒服一些就怎麼來，雖然我一開始不喜歡北越，但是我現在卻覺得在這裏我過的更加輕鬆愜意。在你身邊要遠比在南宮朱雀身邊自在，你會怪我嗎？阿冀。”
當然不會。
連冀不答話，心頭卻是回答了她的問題。
在他身邊更自在，無非是因為她不愛他。無關愛恨，才能自由自在。
也是在這一刻，連冀在心底承認了這個事實。
元驚鴻也許會一生把他當家人，一生不離開他，哪怕是名義上的丈夫，她會敬他，信任他。像以前一般疼愛他。但是卻真的真的，永遠不會愛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