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東海的生日是十二月二十三日,雖然季翔還沒有找到,季小沫也還跟蕭子健冷戰著,但父親的生日該過還是要過的。
讓季小沫意外的是,季飛竟然在這天回來了。
看到許久不見的兒子終於回了家,季東海頗為意外,心裏明明高興,卻雙臂抱胸冷著一張臉看過去,“誰啊你,走錯門了吧?”
不得不說,口是心非這毛病,很有可能是老季家從祖上一代代遺傳下來的,到了季東海這一輩,又一點兒不差錢兒地遺傳給了兒子和閨女,也不知道還會不會往下接著傳了。
季小沫有些不忍直視地扶額,她老爸這是要把人再給逼走的節奏嗎!
劉嫂在一旁看著大半年不見的季飛眼圈都紅了,這孩子長到這麼大,還從沒離開家這麼長時間過呢,也不知道一個人怎麼過的,看著都瘦了,心裏直擔心這孩子又被他爸說得臉上掛不住轉身跑人,急得直搓手,卻又礙於身份不好多嘴。
季飛確實有些臉上掛不住了,臉色變了變,竟然忍著站在原地沒動,不過也不說話。
父子倆就這麼你看我我看你的僵持著,好在季小沫開口給解了圍。
“哥,你回來了,今天爸爸生日,帶禮物了沒有?”季小沫是看見季飛手裏拎著一個紙袋子,猜到裏麵有可能是送給父親的禮物才這麼說的。
果然,季飛把手裏的紙袋遞過來,放在季東海麵前,別扭地開口道:“爸,生日快樂!”
季東海看了眼麵前的紙袋,不自覺翹了翹唇角,很快又生生給壓下去,虎著臉哼了哼道:“居然還記得你老子今天生日,真是難得。”說著,一臉嫌棄地抬手拖過紙袋,“你竟然還有閑錢買東西,不會是又把什麼破爛玩意兒高價賣給你妹了吧,這是什麼東西?”
季飛臉色猛地看向季小沫,不是說爸爸不知道你買我車的事情嗎!
季小沫也愣了,無辜地眨眨眼,我怎麼知道他從哪裏知道的,反正我沒說!
季飛冷哼著移開眼神,姑且信你!
其實父親想知道他們兄妹的事情簡直太容易了,他相信自己不在家的這半年,自己的一舉一動很有可能都在父親的掌握之中,所以他倒不懷疑是季小沫對他說了慌。
事實上這個妹妹多次對他釋放善意,他能感覺出來這善意的真假,他又不是那種不知好歹的人。
而且別說他跟季小沫是同父異母的兄妹了,就是那一奶同胞的,也不見得會慷慨地拿出八千多萬來給自己兄弟。雖然他說的是借,但可不是所有兄弟姐妹之間都能這麼大方地借錢的,這個妹妹當時甚至都沒有問他一句如果將來還不上怎麼辦。
很不想承認,當時他確實被感動到了,像他這種大富之家裏,為了錢兄弟鬩牆姊妹宅鬥簡直是太常見了,蕭家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所以季小沫對他的這份情就顯得格外珍貴。
而季小沫那天的那句質問和“子欲養而親不待”的話是著著實實觸動到他了,仿佛是瞬間打通了任通二脈,竟讓他一下子就想通了。
他已經深深體會過一次差點兒失去父親的痛苦了,幸好那不是真的。
事後雖然有怨念,但他也無比慶幸那不是真的。
算了,他本來就是做兒子的,被自己老子修理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就算被他抽兩皮帶,也隻當是陪他活血健身了,至於罵他幾句,那就更不痛不癢了,隻要他不嫌累,就讓他罵去吧。
子欲養而親不待……
隻要老頭子還能有精神頭兒罵人,他這個當兒子的都得偷著樂去,他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瞧,這人活的就是個心態,同樣的事情,因心態不同,也就有了完全不同的心境。
“不是,我問你話呢,這什麼玩意兒啊?”季東海已經把紙袋裏的盒子拿出來並拆開了,一邊研究還一邊嘟囔著,“我怎麼看不明白呢?”
季飛心態平和地到季東海旁邊坐下,指著盒子上的字道:“這上邊不是寫著嗎,是遊戲機,可以接電視玩兒的。”
“遊戲機?”季東海眨眨眼,“不是……你這是給我的嗎,給你自己買的吧?”
季小沫也懷疑地看過去,心裏跟父親一個想法。
“我早就有了,不過你這個比我那個新一代。”季飛瞥了季小沫一眼,把盒子從父親手裏接過來,“我給你接上,這個可以兩個人玩兒。”說著,手腳麻利地把各種數據線和電視連上,然後交給父親一個遊戲手柄,又扒拉著遊戲卡問:“您想玩兒什麼,有賽車也有槍戰,還有……”
就在季小沫以為父親會把手裏的東西扔出去甚至再大吼一句玩物喪誌的時候,卻意外地聽兩個字:“賽車!”
季小沫:“……”
接下來,這對父子在季小沫和劉嫂目瞪口呆地注視下,興致勃勃地一起玩兒上了賽車,仿佛這大半年來父子之間什麼嫌隙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呆呆地看了好一會兒,季小沫才回過神,站起身拉著劉嫂去廚房,“讓他們玩兒吧,我跟您去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