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多維克和周舟顯然都被這一串巨大的槍聲震住了,不約而同地收手退後,飄身退出了站圈。她們都忽略了關鍵的一點兒,“韓重是一個被反噬了的騎士,具有危險的攻擊力,而不是一隻乖乖的小白兔等著主人的領養。”
戰場局勢因為維多維克和周舟的爭搶功勞,連續地變化,他們才明白現在該聯手製服韓重,才是上策,才是今天演習的重點。
可是,晚了,一切都遲了。
韓重跌了沒有子彈的芝加哥打字機,轉身端起了紅色“2”號的AK-47,朝著韓重掃射。
戲假成真,真正的“反噬騎士”麵世了,必定瘋狂。
韓重的臉上抹上了血,已然麵目全非了,像是來自地獄的魔鬼。
一梭子彈子彈擊中了維多維克的胸口,他踉踉蹌蹌退後幾步,在死也不甘心的絕望中仰天轟然倒地。
周舟慢慢地轉過身來,而對著韓重漆黑的槍口,淺淺一笑。
韓重好像成了絕緣膠,對於女神一笑,神情漠然,顯得呆滯木訥。
周舟黃金色的瞳孔映著“割皁平狄”的刀光閃亮,她一手垂著“割皁平狄”,另一隻手緩緩地舉起了手,驚叫了出來,“喂喂,小心走火,我們都輸了!”
黃金瞳的光忽然讓韓重清醒過來,他這才意識到他剛才做了什麼,驚得想把手裏的搶跌在地上。
一切都錯了,一切都亂了。
他殺死了兩個人,其中一個還是維多維克,這和周舟射殺了黃鑫欣,沒有什麼本質上的不同。
一輩子都得背負殺死了自己的隊友的罪名,唯一不同的是維多維克目前還沒有變成半人半龍的怪物。
韓重記不清楚了,剛才的一瞬間,他感覺到如烈焰般的怒氣從心底往上直線燃燒,在鮮血濺上周舟的臉的瞬間,他感覺到自己的脊柱仿佛被燒紅了一般痛楚,眼前一切就都黑暗下去。他手裏還端著狙擊步槍,還占著優勢,但是周舟手中還提著那柄致命的“割皁平狄”,拋下槍也許周舟會殺了他,可是他為什麼要對周舟開槍?周舟可是他心中的女神,是女神重要,還是自己的性命重要?
周舟不是也殺死了雷蒙的師娘黃鑫欣麼?
扯淡,沒有了性命,一切都是扯淡。
韓重剛剛已經殺了兩個人,周舟一定不會放過他,反正破了殺戒,也不在乎多殺一人了。
他不想殺維多維克和紅色“2”號,一切都是某種該死的本能反應和肌肉記憶。
難道是綠綺這個惡魔的餿主意?
韓重想如果他扔下槍對周舟喊這隻是個意外,周舟會不會放過他?他殺了周舟的隊友紅色“2”號,槍戰的動靜那麼大,警察應該就要來了。
他忽然無比地期待聽見警笛聲,從來沒有的渴望。
“殺了她,殺了她!”冷酷冷血的聲音在他的腦海裏回響,仿佛一個君王對武士下達命令,果然是綠綺在搗鬼,真是小惡魔附身了。
“我……”韓重想說什麼,但是聲音像是被掐斷在喉嚨裏了。
下一刻,韓重的靈魂便不是他自己所能控製的了。
他清晰的聽到自己的骨骼傳來一陣爆響,機械般折疊重組,有條不紊的運作,狙擊步槍抬起漆黑的槍管,他靈魂之外的拉開機簧,子彈滑入彈倉的聲音,格外的清脆,猶如天籟絕響,手指扣緊了扳機,感覺到那柄槍的機械部分仿佛和他的骨骼合為一體了,他變成了這柄槍的槍架,骨骼——鎖死在合適的位置,槍口指向周舟。
他不再思考任何事,隻是想著要服從那個命令。
“遊戲結束了,我們都沒有製服反噬騎士,都輸得一塌糊塗!”周舟感覺到逆風襲來的、如刀割麵的殺機,她意識到這不是強撐的時候,拋掉了手中的刀,銀色的“割皁平狄”自由落體運動,插入了地麵。
刀的速度再快,能快過狙擊步槍的子彈麼?
但是太晚了,一枚子彈呼嘯著離膛,把周舟的胸口洞穿,巨大的血花飛濺開來的時候,韓重的臉上露出了一種如釋重負的神情。
周舟慘然一笑,閉眼倒地。
韓重觸電般的跌了手中的狙擊步槍,“我殺了周舟,殺了周舟!”
失魂落魄的韓重忽然感覺有人在背後拍著他的肩膀。
他回頭忽的愣住了,站在他背後拍他肩膀的不是別人,而是剛才分明被一槍打爆的蒙特利教授。
如今這個老家夥胸口仍舊是一大片血跡,不過仍然顯得神采奕奕。
“啊!有鬼啊!有鬼啊!”韓重的第一反應,感覺自己見鬼了。
“別怕,韓重同學,我不是鬼,是活人!我是活人!”蒙特利教授急忙擺手,一把拽住了神經錯亂的韓重,“你摸摸我的身上,是熱的!有體溫,有影子!”
不錯,鬼是沒有體溫,在陽光下沒有影子的,小時候爺爺將故事的時候,就說過。
韓重打著哆嗦,手試探性的觸及到了蒙特利教授的體溫,不安的心,才慢慢平複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