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白走在山林之間,夕陽西下,風景如畫,夕陽的餘暉將樹林渲染得如黃金一般,宛若天堂。可惜楚白卻絲毫沒有欣賞這美景的心情,回想起昨天客棧中的一幕,他就一陣抑鬱,摸了摸手中的一個小包,感受著其中最後幾片幹巴巴的烙餅,他的臉色不禁一陣發苦。
這該死的強盜。楚白心想,手裏的拳頭緊緊握了起來。
想到昨晚強盜闖進客棧時候那明晃晃的鋼刀,楚白不禁一陣鬱悶,他的盤纏全部被搶走了,僅有的一點幹糧也是早上一個好心人送給他的,但是杯水車薪,此地離雲京城不知還有多遠,而在這漫長的旅途中,估計隻能露宿荒山了吧。
難道真的要淪落到乞討?楚白打了個寒顫,趕緊將這個念頭從腦海中拋去,開什麼玩笑,如果他敢這樣幹了,回去老爹知道非得抄起大鐵錘拍死他不可。
這麼想著,楚白的腦海中不禁浮現出自己那個鐵匠老爹一邊敲著通紅的烙鐵一邊瞪著眼睛對他說話的樣子,那蓬亂的須發在勁風中上下翻飛,“小兔崽子,我們雖然窮,但做事要像個爺們,不去偷,不去搶,不求頂天立地,但求問心無愧,如果你在外麵做了什麼背良心的事,就別怪我不認你這個兒子!”
時隔多日,言猶在耳,搖搖頭好不容易將老爹那凶神惡煞的樣子從腦海中拋出,楚白抬頭望望天,竟發現夕陽已經大半沉入了遠處的重山,而金黃的天空也在不知不覺中昏暗了許多。
天就要黑了。
楚白回頭看去,來時的城鎮早已不見蹤影,向前眺目,羊腸小道一直通向遠方,而他,正走在著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等待天黑。
楚白歎了口氣,看來得找個地方過夜了,哪怕隻是一個避風的山洞也好啊。
抱著這樣的想法,楚白繼續朝前走去,單薄的身影漸漸沒入夜色之中,前方的密林,在黑暗中如同巨獸張大的口,靜靜等待著獵物的到來。
楚白總算體會到,什麼叫做屋漏偏逢連夜雨,用老爹的話來說,這叫做喝涼水也都塞牙縫。
夜幕剛落,林間的風驟然大了起來,幾乎要將楚白吹走一般,樹木不停地搖晃,樹葉偏偏紛飛,不一會兒竟然下起了傾盆大雨。
楚白衣衫盡濕,此時已經入秋,寒意一天比一天重,他的單衣早已不能夠起到足夠的禦寒作用,此時被雨一淋,楚白禁不住瑟瑟發抖起來。
饑餓和寒冷如同附骨之疽一般無孔不入地鑽進楚白的身軀,如同一條條小蛇般在他體內四處亂竄,楚白臉上的肌肉早已凍得僵硬,手指也漸漸失去了知覺,此時他的腦海一片混沌,隻是不停地向前走著,至於方向,早已不辨。
所幸天無絕人之路,跌跌撞撞之中,楚白眼前一亮,密林從兩旁分開,在他麵前,竟是出現了一片空地,幾棵歪脖子樹斜斜地立在那兒,葉片早被雨水打趴,在樹後麵,正矗立著一間小小的房子。
楚白的精神已經被凍得近乎麻木了,他跌跌撞撞地向前衝去,伸出手就往門上瞧去,不料門竟沒鎖,在楚白一敲之下,“吱”的一聲便開了,猝不及防的楚白頓時朝門內倒去,“砰”地一聲重重地摔倒在冰涼的地板上,一片灰塵“蓬”地從他四周升騰起來。
楚白並未感到疼痛,他的神經早就凍得發麻了,體力近乎透支,他覺得自己疲憊到了幾點,周身沒有一絲力氣,所幸的是,房子裏的溫度比外界溫暖許多,雖然還是徹骨的寒冷,不過畢竟是好得多了,聽著外界的風狂雨暴之聲,他卻突然有了一種寧靜的感覺,眼皮漸沉,楚白在這相對安寧的環境中,竟是沉沉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