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娘歎了口氣,放棄掙紮了。這情形,哪怕自己偷跑回去也會被老爹打暈了再送過來吧。
既來之則安之,反正這一仗謝琰是必勝的。
“您在看什麼書呢?”萩娘鎮定下來,打算和美人聊聊天搞好關係。
謝琰饒有興味地看著萩娘千回百轉的神色,發現她很快又平複情緒,變回初見時那個禮儀周全的士族女子,嘴角不禁彎了彎,露出一絲滿意的微笑。
”戰國策。”
萩娘撇了撇嘴,想到後世那些拿了胡編亂造的三國演義當兵書看的小日本。戰國策也是類似的情況,內容多是傳說並不太真實,說到底也就能拿來當看看笑笑。都說兵道詭道,為將為帥之人拿戰國策來當正經參考書看也太不靠譜了。
但她並不想放棄這個和謝琰攀談的機會,回憶了一下以前曾學過的一篇課文,她決定從他感興趣的題目入手。
“將軍可曾看過左傳?《左傳·莊公十年》有雲,夫戰,勇氣也。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苻堅率軍號稱八十萬,屯於淝水已有月餘,剛開始的那股銳氣一定消磨了不少,而且秦人軍中光糧食消耗就比我軍多十倍,苻堅一定非常希望盡快開戰。“
謝琰萬年不變的淡定神色稍有動容,泰然自若的眸子中泛出少許漣漪。
謝家並不是軍功起家,而是世代的文臣。這次也是因為皇帝過於忌憚那幾個軍中老將,再加上謝安為當朝宰相,作為謝安嫡子的謝琰才被匆匆封了一個輔國將軍,和自己的從兄謝玄一起被趕鴨子上架送到了前線領軍。
左傳謝琰也讀過,這淺顯的道理他非常明白。但萩娘這個深閨少女能有這些想法,他還是很感興趣。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既然我們知道了苻堅的想法,就已經占據了優勢,再稍加謀劃,就能夠將其戲弄於股掌之中。”
話說到這裏就可以了,萩娘並不打算繼續獻計。她神秘地一笑,擺出一副“我就不告訴你,你快來問我呀”的表情。
謝琰失笑,這孩子居然敢跟自己玩心眼,真真是膽大包天。
他並不追問,也沒有露出想要繼續聽下去的意思,而是起身拉住了萩娘的手,溫柔地說道:“天色晚了,愛卿和本將軍一起就寢吧。”
萩娘的臉不可抑製地紅了,她努力不去想腦海中浮現的種種不和諧的畫麵,強自鎮定地問道:“還,還有別的床榻嗎?”
“整個駐地隻有我和我兄長有塌,也隻有我的帳篷別人不敢亂闖。”謝琰一貫平淡的語氣中藏著一絲洋洋得意。
萩娘不想躺在地上睡覺,也不敢開口讓他把床讓給自己,更不敢跑出帳子麵對未知的危險。
她自欺欺人地自我安慰了一下,謝琰也不像是那種急色的男人。
萩娘乖巧地躺回了那個溫暖的床榻,背對著謝琰躺下,一動不敢動。
就這樣過了一會,不見謝琰有什麼奇怪的舉動,萩娘僵硬的身體慢慢鬆弛了下來。
謝琰輕輕地笑了,放下手裏的書,將她擁入懷中。
萩娘驚到了,掙紮著想跑卻被謝琰緊緊地抱住,動彈不得。謝琰低頭溫柔地吻了一下她的額角,帶著不容置疑的寵溺語氣說道:“別動,小姑子,乖乖的讓我抱著就好。”
萩娘連脖子都羞紅了,但無名無分的,她不能就這樣和謝琰在一起。
雖然看起來隻是個未及笄的少女,但她心裏什麼都明白。
她故意用嬌嫩的童聲純真地抗議:“你壓疼我了。”弱弱的聲音很可憐可愛,好像她是一隻無辜的小白兔。
萩娘徒勞地伸手想把他推開,他旖麗的長發與她散開的青絲交纏著。
“睡吧。”萩娘鬆了一口氣,暗暗鄙視自己內心的期待。
謝琰和她並肩躺在榻上,並沒有食言,果真就隻是抱著她入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