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疑惑地伸手去探了探她的鼻息,無奈地說道:“卞範之,此女氣息這般微弱,隻怕不時便會喪命,我帳中可沒有那麼多醫者能照顧她,你自己想辦法令她續命吧,切莫死在我帳中,實在晦氣。”
卞範之忙拱手道:“在下遵命。”
他轉身便要出去,又想起一事,忙不放心地回轉身來,小心翼翼地問道:“將軍,這幾人,你待要怎麼處理?”
桓修訝然,脫口而出道:“自然是將他們綁在軍前,叫出劉寄奴那小子來,告訴他若是不投降便殺了這幾人。”
卞範之擔心的就是這個,這個桓修,智商實在堪憂,和郡公相比,簡直不像是同一血脈。
他忙委婉地說道:“將軍,這個劉寄奴並非一軍之首,便是投降,也不是他說了算的,您這樣做,隻能令唐雲等人自覺愧對劉寄奴而已,卻不能造成什麼實質上的改變。”
桓修果然問道:“那要怎麼做才好?”
卞範之笑道:“兵者,凶器也,為將之材便是一柄利刃,隻看他握在誰手中罷了,如今您掌握了那劉寄奴的親人,就相當於握住了他的命脈,這樣的領軍之才,若是能為我們所用,以彼之矛,攻彼之盾,豈不是兩全其美?”
桓修此時終於回過味來了,撫掌大笑,忍不住拍了拍卞範之的肩膀,讚道:“還是您老謀深算,本將軍實在是自歎不如啊……”
“唐明府還沒來嗎?”
“唐明府,小的們有事相求啊……”
“唐明府,百善孝為先,您可得聽聽我們的請求啊……”
“唐明府……”
第二天清晨,唐雲的官邸便被前來求見的府兵們給鬧得不得安生,就連萩娘所在的內院,都能聽見外麵喧鬧的聲音,起初她以為不過是例行的巡查交班而已,然在旁靜靜地聽了一會眾人的議論,她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此時這變故端的是非同小可。
原來這些圍在官邸前院的府兵們竟是眾口一詞地在懇求唐雲打開城門,將門外那些百姓給放進來,想必那些人中,多是城中之人的親屬族人,故而才會讓眾府兵們不顧禮儀尊卑地前來請求。
這樣的流民往日也曾有許多,先前唐雲也並非是完全不通融的,然而,如今卻是非常時期,若是流民一擁而入,源源不斷,而桓氏的兵馬緊隨其後,令城內守將來不及關閉城門,那便十分危險了。
更何況,這些所謂的流民中,男女參半,若是並非真正的流民,而是桓修命人假扮了混進來的奸細,豈不是也是一個大大的隱患?那麼多的流民,總不能全都抓起來看管著吧。
想必唐雲也是考慮到了這些原因,又見此番來求見的人實在太多,十分蹊蹺,這才心生戒備,故而不予理會的。
雖然能理解唐雲這避而不見的做法,然而萩娘心中卻隱隱有些不安,素來民心一亂便容易生變,更何況如今軍中都是人心浮動,若是唐雲堅持不肯開門,會造成怎樣的後果,還真是很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