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幫兵卒一臉迷茫,回來的路上才慢慢回過味來,忙跑來向桓修告密。
桓修果然大怒。
招數雖老,管用就好,這種區別對待的把戲,曆朝曆代的離間計裏都是必不可少的,若是卞範之是桓修,他可能不過一曬而已,此等雕蟲小技,簡直粗淺得令人笑掉大牙。
然而桓修沒看過什麼書,更沒打過什麼仗,每日裏不過是享受眾人的奉承罷了。突然冒出來一個不崇拜自己,天天給自己提反對意見的卞範之,他早就看他不順眼已久,如今更是驗證了自己的猜測,這人就是個兩麵三刀蛇鼠兩端的小人,趕緊關起來是正經。
疑人偷斧的故事知道吧,這人心裏一旦有了個想法,那別人隻要稍稍添磚加瓦,懷疑的種子立時便能長成參天大樹。這倒已經不是桓修見識的問題了,隻是他潛意識裏願意相信這件事,所以一旦有人來提起這個,他立刻就會相信,根本不需要什麼佐證論證辯解擺事實講道理的。
這下倒好,卞範之還沒除掉劉寄奴,先把自己給算計得被軟禁起來了,真是謀算者亦為人所謀,縱你有千般算計,也架不住有個豬隊友。
你們會用反間計,我們也會,就看誰的隊友更豬。
是夜,竟然又有人來泉陵城下叫門。
不是士兵,也不是老百姓。
而是……
哎,竺法蘊妹子不是我說你,你要是自稱高僧就不要自稱老娘,這樣毫無風度在城門下罵街真的好嗎?
沒錯,當日沒被卞範之抓住的竺法蘊此時穿著破破爛爛的僧袍,破口大罵道:“你們居然敢對本高僧不敬,我都打聽清楚了,我是來找我師叔的弟子劉寄奴的,否則誰有空跑那麼遠來這麼危險的地方,嫌自己死得不夠快嗎?”
城門上的守兵已經被說暈了,訥訥答道:“可是我們真的沒有開城門的權力,您請稍待……”
“稍待半個時辰了好嗎,老娘這還有病人,需要諸葛神醫治病的,耽誤了病情誰負責!”
這罵罵咧咧持續了兩個時辰之後,城門上終於放下一個吊籃,委委屈屈地把她們一行人接了進去。
世上最快樂的事情,排第一的應該是相互思念的人終於見到了對方吧。
萩娘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熹哥兒!真的是你!姐姐想死你了!”
寄奴卻是奔向了采棠:“棠兒,你醒了?”他喜中帶淚,一把抱住了她。
亦是一身破破爛爛的袁嶄無奈道:“哎,你們的心情我能理解,不過有人能帶我去洗個澡嗎?我真的覺得我快把自己熏死了。”
竺法蘊一口氣喝了兩大碗水,差點嗆住,她委屈地瞪著寄奴抱著采棠的手,哀怨道:“也沒人問問我怎麼千辛萬苦把她們救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