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我在那兒,我一定不信的,但是那些愚民,立刻就將卞範之視為眾矢之的,他隻能趁亂逃走,我正在找他,沒有他的屍體,他應該是成功逃脫了……”
他還在絮絮叨叨地說個沒完,桓玄最初的頹色卻已然不見,他優雅的桃花眼仍是那般美豔,隻見他嫵媚地笑了起來,輕聲道:“如此真是我小看他們了,我總覺得自己占絕對的優勢,便不需要用什麼謀略算計,看來還是我錯了……”
南康城外,駐軍嚴明有序。
南康城內,太守官邸燈火通明。
寄奴滿麵愁容,求助地望著劉穆之和徐沐。
從前隻知道自己是個沒娘的孩子,要堅強,要照顧好自己。
後來見到了謝琰那樣的男子,他驚為天人,仰望的同時他也想要成為那樣高高在上,手握權勢的人。出身寒門的自己,要晉升唯有從軍一途,故而他勤學苦練,都是為了在軍中有一席之地。
但是……
從來沒人教過他,怎麼管理一個城郡。
像謝琰這樣生來就知道自己要掌權的人,定然從小學這些,根本不需要煩惱吧。
誰能告訴他,這一郡太守,究竟是怎麼運作的?
老革命遇到新問題,劉穆之也一樣兩眼一摸黑。
徐沐還算是懂一點的,畢竟他家族管著個毋斂城,他拿起太守府裏那些厚厚的文書,笑道:“別擔心,別擔心,一般來說,所有的事情都有舊例可依,我教你個辦法,我叔父經常用,就是有什麼事情不清楚的,便一瞪眼,怒聲罵人,比如’這麼簡單的事情還要問我?’或者,’這點小事去問師爺就行了!’之類的。”
寄奴失笑,臉上的愁容倒確實少了幾分。
萩娘也勸道:“徐郎說得對,這南康郡那麼多年來都被卞範之管理得很好,所有的內政,都有舊例可循,而你要關注的,就是城外駐軍和城內府兵的情況,尤其是府兵,這些人都是卞範之的心腹,要說沒有和他偷偷聯係的人,想想都知道是不可能的。”
寄奴道:“這你便放心吧,一進城我已經用我的親兵把那些府兵換下來了,現在太守官邸裏麵的府兵都是我的親信,唯有侍奉的下人我還沒來得及處理。”
萩娘鬆了一口氣,笑道:“管內宅我拿手,這就交給我和先生吧,你不用擔心了。”
徐沐也自告奮勇道:“民生內政這些瑣事我在毋斂也處理過,我來負責好了。”
劉敬軒也道:“我來管錢糧吧,不懂的就去問先生和徐郎,我們幾個商量著辦。”
寄奴十分感慨,歎道:“幸而我有你們……”
然而……
劉穆之亦想到了,他悠悠地補刀:“如今我們不過是有南康一郡,你已經管不過來了,若以後你做了荊州的刺史,要管荊州所有的州郡,難道還是隻用自己的親人和朋友嗎?”
寄奴憂慮的也是這個問題,他忙下拜問道:“還請先生指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