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會在他懷中撒嬌,也會想出些小花招來戲弄他,用她那軟軟糯糯的聲音喚道:“琰郎……”
她不會,這樣一臉冷漠地轉身離去。
更不會,喚旁人作夫君。
上次在昆川,還可說是因為受旁人逼迫,不得已而為之。
現在呢?
他們居然要成婚?
我的萩娘?
待萩娘離去,他強自鎮定了下來,用他那種萬年不變淡定的聲音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采棠自覺自己失職,忙老老實實把自己知道的前因後果都說了一遍。
寄奴臉上已經沒有了笑容,他倔強地說道:“謝氏郎君,我敬您是位正人君子,故而沒有任何隱瞞,令內子相見,如今我們已是夫妻,您亦有自己的正妻,我希望,您以後可以離我們遠遠地,不複相見,不要再令內子難堪。”
他雖是著紅衣,臉上卻也沒有任何血色。
聽上去非常無情的話,從他口中說出來,沒有任何失禮,唯有他緊緊握著的雙拳,微微抖動著,泄露了他內心的緊張。
謝琰輕歎一聲:“你這又是何必,天下女子千千萬萬,若是你願意,我甚至可以令你娶到皇女,但是臧萩娘……絕對不可以。”
寄奴氣極反笑:“抱歉,我對皇女沒興趣,對你們世家女更是沒興趣,我決定了要娶臧萩娘,我就一定要娶她,絕對不會去娶什麼劉氏女朱氏女。”
謝琰一滯,眼中難得地現出了戾色。
話都說成這樣了,還能善了嗎?寄奴毫不畏懼,繼續說道:“您請回吧,如今您已然沒有立場來要求我,要求萩娘任何事了,在您決定為了家族放棄萩娘的時候,您就應該忘了她,不要再去打擾她的人生,您以為,這樣一次一次地刺激她,對她來說是好事嗎?若是她真的想起了你,想起了你的所作所為,你覺得她會比現在更快樂嗎?”
他越說越激動,幾乎是在大吼大叫了:“你隻會犧牲她,用那些自以為是的大義來說服自己,不去抗爭是對的,不娶她不是你的錯,你為她考慮過嗎?她又何其無辜?”
“你不能娶她,我可以,我會以她為我的正妻,守護她一生一世,以她的快樂為快樂,以她的意願為我自己的意願,麵對任何事情都將她放在我自己之前!”
“你!能!嗎?”
是的。
他不能。
謝玄病重,家族的重擔又一次回到他身上。
一次又一次,如同天命難違一般,每次他決定放下一切,一切又會重回他的手上。
他不想爭,卻不得不爭。
為了陳郡謝氏的榮光,為了族中的子弟,他都無法放手。
父親曾說過,享受了家族的尊榮,便要為家族付出自己應盡的責任。
此時他絕對不可以一走了之。
更何況,萩娘已經不記得他了。
劉裕說得對,或許對她來說,嫁一個能保護她的人會更幸福。
對她來說,永遠想不起來自己,或許是最好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