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正!”白慈心沒想到顧啟正竟然把話說得這麼狠,趕快拉了拉他的衣袖。女兒大著肚子,要是受了刺激有什麼好歹,那可如何是好!
顧淺秋跪在地上,涕淚四流。顧啟正的話,聽在她的耳中,比鞭子抽在身上還要痛。
是的,她出軌,她和江翼飛有了苟且之事,可是誰知道她心裏的痛!如果傅斯年把對季半夏的心思,花一點,哪怕隻是一小點在她身上,她都不會走到這一步!
她獨守空房,不苦嗎?她看著自己的丈夫為另一個女人痛苦失落,不苦嗎?她傾盡一切,把女人最美最好的二十年給了傅斯年,可她得到了什麼?
如果她有錯,那也是傅斯年逼她的!
“哭,你有什麼臉哭?”顧啟正看著顧淺秋默默垂淚,一句話都不辯解,語氣放和緩了一點。這個女兒,從小就是他的掌上明珠,他疼她甚至超過了疼顧青紹。看著她挺著大肚子跪在地上,他不是不心疼的。
白慈心聽出了顧啟正態度的緩和,一邊擦眼淚一邊朝顧青紹使了個眼色。
顧青紹忙端了杯茶水遞給顧啟正:“爸,姐姐懷著孩子,跪久了隻怕出什麼意外。我去扶她起來,好嗎?”
顧啟正看看哭得雙眼通紅的白慈心,又看看勉力跪在地上的顧淺秋,喝了口茶,沒有說話。
這就是默許的意思了。顧青紹趕快走過去扶顧淺秋:“姐,起來吧。小心身體。”
顧淺秋卻不肯起來,她摔開顧青紹的手,直挺挺地跪在地上,眼淚大串大串地掉下,將淺金的地毯打濕了一大片。
白慈心急了,也走過去扶她:“乖女兒,你爸都說了讓你起來了,快起來吧!別傷到身子。”
看著白慈心的淚眼,顧淺秋的眼淚掉得更急,卻還是執拗地不肯起身。跪得筆直筆直的。
顧啟正盯著顧淺秋,這丫頭的強脾氣,和他自己何其相像!
他放下茶杯,重重地歎了口氣:“起來吧。別叫你媽傷心了。”
聽見顧啟正發話,顧淺秋終於忍不住慟哭出聲,挺得直直的腰板瞬間軟了下來,委屈得像迷了路的孩子。
白慈心一把將她抱進懷裏:“淺秋啊!我的傻女兒!”
二人抱頭痛哭。顧啟正和顧青紹的眼眶也都濕潤了。
當眾人的情緒終於平靜下來,白慈心看向顧啟正:“啟正,現在傅家也沒證據,淺秋和翼飛的事,就我們幾個知道。淺秋是錯了,但你也太嚴厲了吧!”
顧啟正無語了。果然是婦人之見,目光如此短淺。
他扭頭看著顧淺秋,一針見血道:“淺秋,你老實說,你肚子裏的孩子,是傅斯年的還是江翼飛的?”
顧淺秋知道這件事事關重大,也不敢再撒謊,低聲羞愧道:“是翼飛的。”
白慈心和顧青紹都驚訝地瞪大了眼,顧啟正卻仿佛早在意料之中,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在白慈心說了顧淺秋和江翼飛的事之後,他就已經反反複複把這件事想了好幾遍,所有最壞的打算都做好了。
“那現在隻有一條路能走了。”顧啟正捏了捏眉心:“想辦法抹掉傅斯年這段記憶……”
顧青紹失聲道:“爸,您是說研發失敗的那種藥?”
“對。”顧啟正點點頭,白慈心和顧淺秋的心都咯噔了一下。
顧家的製藥企業,前不久爆出一樁醜聞,治療心血管疾病的一種藥,在臨床醫療中發現會對病人大腦的海馬體產生惡性刺激,導致病人產生幻覺和記憶缺失。
這樁醜聞被顧家花大力氣壓了下去,並未見諸新聞報道,但顧氏高層都是知道的。
“爸,這樣,會不會對斯年的身體造成損傷?”顧淺秋終究還是不忍心,傅斯年最近貌似身體一直不太舒服,她見他吃過一種藥,藥瓶上全是外文術語,看上去好像是跟心髒有關的藥物。
“隻是記憶缺失而已。不算什麼大問題。他不行了,傅家還有傅唯川頂上,華臣照樣運轉。”顧啟正輕描淡寫道。這種藥物其實在臨床還在應用,除了被集中反饋會導致記憶缺失外,還真沒什麼大的毛病。
“爸,這樣,似乎有點卑鄙……”顧青紹也開口了。他確實不喜歡傅斯年,但下毒這種事,確實太不道德了。
卑鄙兩個字讓顧啟正暴跳如雷:“卑鄙?要是放任事態發展,等孩子生下,你姐姐就要淨身出戶。我們在華臣的資產就全部打了水漂!顧家是有錢,但顧家沒有一分錢是多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