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滋養了神海,又困又舒服,邊揉著眼睛邊在床邊拖拖拉拉的,結果一回頭,就看到檀章撐著下頷,一雙眼清明無波,靜靜看著他。

嵇清柏:“……”

檀章沉聲問道:“去哪兒?”

嵇清柏嚅囁著:“回去……”

檀章嗤了一聲,意味不明地道:“之前不是還想著爬朕的床嗎?”

饒是嵇清柏脾氣再好,被這麼激了幾次也有些不耐,更何況剛醒,起床氣比天大,皺著眉,頗有些埋怨:“陛下不是沒讓麼。”

檀章楞了一下,他倒是笑了,這一笑,眼下紅蓮的胎記又格外豔了幾分。

皇帝心中早把嵇玉當成了嵇銘埋在他身邊的棋子,並不掩蓋嫌惡的神色,諷笑道:“你倒是不矜持,急著媚上獻寵,嵇銘真是生了個好女兒,全無半點閨秀的樣子。”

嵇清柏眨了眨眼,心想他本來就不是什麼閨秀,更何況嵇玉自身都癡了這麼多年,禮儀規矩還是他接手後臨時抱佛腳學起來的,這皇帝說的什麼昏話,沒腦子嗎?

“我並不是要媚上獻寵。”嵇清柏頓了頓,又補充道,“更不會與陛下共赴雲雨,陛下也不用擔心我為陛下生孩子。”

檀章:“……”

嵇清柏認真看著他,目光非常炙熱:“我就是想和陛下夜夜一塊兒睡覺罷了。”

第9章 捌

許是嵇清柏說的過於正直,過於光明正大,檀章一時半會兒竟然咂摸不出別的味道來。

這“夜夜一塊兒睡”的誠意嵇清柏是真的恨不得綁在腦門上,他算是仗著皇帝體內陰熾需得安平,連宿了好幾晚禦龍殿,檀章這陣子也沒以前那麼暴虐,動不動就殺人,不過還是不讓嵇清柏上床,最多半邊身子壓在床腳邊。

對嵇清柏這種鍥而不舍爬床的勁道皇帝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說幼女無狀,一心邀寵惑主吧,嵇玉還真就如他所說,隻是睡覺,睡的哈喇子都沾毯子上了,也是心大的很。

皇帝不知這人裏頭換了芯子,早就不是個凡人,這朝堂,這東邊西邊,王權相權的,嵇清柏既無心,也沒腦子能搞明白。

兩人就這麼一塊兒睡了有三四個月,嵇清柏仍舊全須全尾樂樂嗬嗬的活著,外人看來檀章似乎極寵他,雖不到日日招寢,但七天中也有大半時日,晚上都睡在皇帝的寢宮裏。

這後宮是什麼地方?不知多少雙眼睛盯著呢。

先前檀章暴虐無端,自然是沒有哪家重臣舍得送女兒進來的,如今突然冒出來了一個丞相之女,活的平安不說,景豐帝似乎也轉了性,居然還寵幸上了,朝堂前向嵇銘道喜的人跟流水似的,嵇丞相心裏其實也在犯嘀咕。

丞相早些年可是輔佐幼帝登基的功臣,如今權傾朝野,唯獨子嗣不順,但當年其實他不輔佐,登基也肯定是現在的皇帝,說來奇怪,這大元朝似乎後輩命都有問題,皇家兒孫少,重臣兒孫也少,民間一窩一窩的生,他們這些個達官貴人生孩子跟飛升似的,求都求不來。

嵇銘原想著自己一人撐著嵇家,開枝散葉成為盤樹一般的世家心.

嵇清柏覺得當女人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