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比上次似乎更加清楚,兩人在一片花果林子似的地方,南無赤著腳,行來時傳出陣陣叮咚鈴音。
嵇清柏動彈不得,被他抱了起來。
說來奇怪,南無雖臉上表情看不出半分情緒,但嵇清柏就是能感覺到他的冷盛怒意。
對方抱著他的動作倒還算溫柔,像摟女子似的,嵇清柏整個人橫躺在了南無的腿上。
嵇清柏低下頭,看到了他腳踝上金色的鈴鐺,上頭刻著看不懂的經文。
“你倒是把那金焰熾鳳當個寶。”南無冷笑,指尖搔過他的後脖子,“竟然敢不聽我話了。”
嵇清柏想要反駁,張了幾次嘴卻發不出聲音,隻能努力瞪著對方。
南無似無所覺,眯著眼,淡淡道:“我要是現在殺了你,也能把你帶回來,這劫,不曆也罷。”
嵇清柏壓根不懂他在說什麼,隻覺這人怕是瘋了,南無扣著他脖子的手漸漸收緊,就算是在夢裏,嵇清柏也覺得有些喘不上氣來。
窒息感隻持續了一會兒,南無又像無事發生似的鬆開了手。
嵇清柏有些抖,他醒不過來,深覺這一場噩夢無邊無際。
南無突然伸手撫過他的臉,嵇清柏又聞到了白天那股辛夷花的甜味,對方的雙指掐住他的下頷,輕輕晃了一晃,攸地笑了,“你該這麼天天看著我,才能叫我歡喜。”
嵇清柏猛地睜開眼,抬起手,摸到了額上一片冷汗。
他到現在整個人還在哆嗦,心裏頭三分恥辱六分羞赧甚至還有一分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愫,當然疑竇叢生,嵇清柏盤腿坐在床上,清了一番識海,卻是一無所獲。
這夢做得太過真切,多來幾次怕是得要了他的命。
嵇清柏悲戚地想,他臉上表情麻木,下床洗漱穿衣,走出門時發現長生等在外麵。
長生見到他,疑惑了一瞬,問:“師父沒睡好麼?”
嵇清柏不知該回什麼,隻能含糊應了一聲。
長生有些擔心:“南無大師已經來了,師父現在能見嗎?”
嵇清柏想到昨晚夢裏的南無,隻覺心口在油裏燒滾了一遍又一遍,可鳴寰的禁製得解,他總不能躲著人家。
“你先過去。”嵇清柏的麵色難堪,強忍著跑路的衝動,說,“我馬上就過來。”
南無似乎從不把朧月堂當什麼外人地方,就跟進自己家門一樣,泰然坐在了最上首的位子。
鳴寰離得很遠,遙遙坐兩邊,別說講話,他與南無怕是連對方的臉都看不清楚。
長生進來時,南無才有了些反應,問道:“你師父呢?”
長生拱手作揖,答道:“師父好像昨晚沒睡好,過一會兒就來。”
南無不無意外,似乎早就知道對方沒睡好似的,似笑非笑道:“讓你師父繼續睡吧,解個禁製而已,不勞他費心。”
這話自然被跟在後頭的嵇清柏給聽見了,他一腳邁進門,神色複雜地抬頭,南無正巧望過來,朝著他微微一笑,如沐春風。
嵇清柏:“……”
這夢裏夢外的差距也太大了,嵇清柏忍不住想,到底是夢裏的南無瘋了,還是現實中的自己瘋了?!
正如南無所說,鳴寰的禁製很好解,嵇清柏為他布陣護法,不過半柱香而已,南無便從聖妖的胸口處取出了一串鈴環。
嵇清柏還未看清,南無掌心的金光一閃,法寶已經不見了。
“那是我早些年收的一對忘川鈴。”南無見他好奇,耐心解釋道,“可鎮壓妄念心魔,還靈台一片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