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長生的聲音才傳出來:“不用。”

侍女堅持道:“聖妖大人可是吩咐過的,您別為難我呀。”

長生很是不耐煩,拒絕道:“他現在不在,你不用進來。”

他話音剛落,門便被推開了,嵇清柏身形剛顯,長生便睜大了眼,表情又驚又喜,喚了一聲:“師父?!”

嵇清柏點了點頭,他讓侍女關了門,四周一打量,果然鳴寰下了層結界。

長生躺在最裏麵的紅椆木床上,整個人看上去氣色還算不差。

“你這幾天怎麼樣?”嵇清柏沒敢冒然上前,問道。

長生知道對方在擔心什麼,他無法下床,安慰道:“我沒事,讓師父操心了。”

嵇清柏沉默了一會兒,又問:“心頭血呢?”

長生聽到這幾個字,臉色也有些複雜,慢慢道:“鳴寰每日以血養我,今晚再喝最後一次,我就無事了。”

嵇清柏沒說話,半晌,才歎氣道:“你要乖乖喝下去,不要耍脾氣,要不然活不下來。”

長生沒有反駁,他看著嵇清柏,突然道:“師父要殺他嗎?”

嵇清柏撇過臉,不再看自己的徒弟,低聲道:“金焰熾鳳鑄下惡業,為了天下蒼生,我不能坐視不理。”

“五樁滅門慘案,數百條人命,都與他脫不了幹係。”嵇清柏頓了頓,繼續道,“宋氏侯府如今已是他的傀儡,他還想把你拘禁在此。”

嵇清柏咬牙道:“我還是太心軟了。”

長生苦笑道:“怎麼能怪師父,當初是我一意孤行,想要救他的。”

嵇清柏搖了搖頭,他不願再多說,因為鳴寰隨時有可能會回來,上次正麵對上,聖妖已不是早年妖力孱弱的幼妖,嵇清柏沒多少把握能殺死對方,但最起碼得先救回長生。

侍女被嵇清柏留在了長生身邊,他重新躍出侯府的高牆,準備等到晚上再伺而動。

侯府隔兩條街有一個茶館,嵇清柏變幻了容貌坐在茶館二樓,他點了侍女的魂,相當於半身附體,伺候在長生身邊。

嵇清柏邊喝茶,邊開了魂眼,通過侍女來觀察周遭,長生喝完藥便睡下了,許是因為心頭血的關係,他睡得也不是太安穩。

嵇清柏“看”了一會兒,安靜守在屋裏,也不知過了多久,前院漸漸傳來了動靜,侍女往外看去,鳴寰身著黃袍堪堪踏進了院內。

長生睜開了眼,他像是沒睡過似的,雙目清明,望著來人。

鳴寰撤了結界。

他坐在長生床邊,扣著對方的腕,語氣稀鬆平常:“今天感覺怎麼樣?”

長生淡淡道:“已經不痛了。”

鳴寰點了點頭,說:“晚膳有什麼想吃的嗎?”

長生諷笑了一下:“喝完你的血,還能有什麼胃口?”

鳴寰扣著他腕子的動作稍頓,他眯著眼,沒什麼表情,長生掙脫不開,腕被捏的生疼,白著一張臉並不吭聲。

“你強起來挺惹人厭的。”鳴寰淡淡道,“師父就沒說過你?”

長生聽到他還有臉提起嵇清柏,胸內鬱結的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恨道:“師父教你的東西,你都給忘了嗎?!”

鳴寰平靜地看著他,突然笑了一笑:“我沒有對不起你們兩個,隻要他願意,我的心頭血也一樣能給他。”

長生聽他越說越過分,幹脆閉上眼不再理會。

鳴寰摩挲著他被捏紅的腕子,繼續道:“絕頂峰你以為是什麼好地方?大堂的人也盯著我的妖血呢,師父天資卓絕,百年來月清派隻出了他這麼一個玄境,你以為別人就甘心?我的血能助普通武修憑白得百年的修為,他們為了我的一滴血,能自相殘殺,欺師滅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