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街道中央,揚聲大喊著,聲音悲愴至極。
砰——
砰砰砰——
程默尋躲在一根石柱後,捂著耳朵,頭一次感覺自己離戰爭這樣近。
他隻要一想到蘇靈歡曾經在這片土地上生活過一個多月,他就心驚得不行。
枉他愛了她整整七年,到最後竟然連最基本的安穩都給不了她。
是不是如果他沒有出現在蘇靈歡的世界裏,蘇靈歡就根本不會來M國?根本就不會遇到這次恐怖襲擊?也不可能遊走在生死的邊緣?
砰——
不遠處的一輛中型油車忽然爆炸,火光幾乎映紅了半邊天。
沒有太多的時間留給男人去感傷,耳邊連綿不絕的爆炸聲、群眾淒婉尖銳的喊叫聲,政府軍字字鏗鏘的怒吼聲,隱蔽在暗處的恐怖組織成員魔鬼般狂亂的笑聲全都交雜在一起,在他耳邊不停地碰撞著。
程默尋隻能扶著石柱慢慢地往前走,他睜大了眼睛,不停地張望著,期盼著在某個地方能出現那個讓他魂牽夢縈的身影。
攸然,一個身著天青色長裙的女人出現在了他的視野裏。
僅僅是一個背影都讓他亂了分寸。
“歡兒,是你嗎?”他邊跑邊揚聲大喊著,可他的聲音再大也難以穿透這混亂的戰場。
眼見著這道身影離他越來越遠,男人拿出了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到了她的身後,長臂正要勾住女人的手腕時,流彈激射而來。
他下意識地就用自己的背部為她擋住了子彈。
“歡兒…”他倒下時,嘴裏仍不忘喃喃著她的名字。
程默尋醒來的時候,夜幕已經降臨。
他躺在一個臨時搭建的帳篷裏,不知是傷得太重出現了幻覺,還是動亂依然在持續,他感覺到地麵還在震顫。
他睜著眼睛,沒有焦距地看著虛無的一點看了許久,神思回籠的時候就開始繼續喊著:“蘇靈歡…歡兒。”
“先生,您就是靈歡妹妹口中的那位大叔吧?”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端著一杯溫水走了過來。
“你是?”
女人用溫水化了藥後才抬起頭,“感謝你的救命之恩,雖然是因著你把我看成了靈歡妹妹,但總歸是救了我一命。”
什麼意思?
他認錯了人?
不會的,這輩子他認錯任何人都不可能認錯蘇靈歡。
眼前的這個女人雖然也穿著天水青的長裙,也有著一頭及腰的黑發,可他就是知道方才在街上見到的那個人不是她。
程默尋推開了女人遞給他的湯藥,目光如隼,冷言開口:“為什麼要騙我?歡兒在哪裏?”
“我和靈歡都是國內派到M國的戰地記者,共事的這段時間我們處得不錯,但昨天淩晨恐怖分子忽然襲擊後我們就走散了,我也在找她,但暫時還沒有找到…你也別太擔心了,靈歡很機靈,她肯定還活著。”
程默尋蹙眉,“我不會認錯人,剛才在街上的那個人就是她,你把她藏到哪裏去了?”
男人言語中的篤定讓女人心驚,她詫異:“你就那麼篤定?”
“你試試將一個女人放在心上七年,她的一顰一笑都會刻在你的心上,比起了解自己來你甚至更為了解她,這樣…怎麼會認錯?”
女人眸底隱有動容,“怪不得靈歡妹妹對你一直念念不忘,你…值得。”
【怪不得靈歡妹妹對你一直念念不忘。】
念念不忘?
程默尋抓住了重點,激動地上半身都直起了一個怪異的弧度,“你說什麼?歡兒對我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