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燕的話,紮心又涼薄。
可霍君恩在這幾月,已經學了大儒教授的帝王之道。
他將來是君,是大燕最尊貴的王,他不用拿君子的道德禮儀來約束自己,隻要他喜歡,不論是人還是物,都是他的。
王位是他的,丁一燕也是他的。
父皇打的什麼主意,母妃一個深宮婦人壓根不知道,他卻隱約能猜的出來。
二十二年前的謝家集,曾出現一對母子。
謝琛參加科考時,寫的祖籍,就在謝家集...
謝琛啊謝琛,你真以為你回來就會有一競之力麼。
霍君恩眼中一閃而過的陰騭眼神,令丁一燕心中警覺。還沒問,霍君恩就鬆手,歉疚道:“孤是太緊張你了。燕燕還疼麼?”
一圈青紫勒痕,在丁一燕纖細白皙的手腕上是特別紮眼,但她卻不怎麼痛。
丁一燕害怕的是,霍君恩剛才那眼神,太不對頭。
凶狠的好像要殺人。
這還是她認識的良善二皇子嗎?
“疼嗎?燕燕。”霍君恩又靠近了一步,丁一燕微顫,搪塞道:“無礙。我有事先回去。你也去處理公務吧,=。”
“今日的公務孤處理好了,孤也好久沒去看望丁將軍,今日就送你回去,順便去探望他。”
他要落實心中猜想,先皇後母子身上有奇藥,丁一燕當日明明是流產的征兆,但現在她的孩子卻茁壯成長。謝琛若真是他早早該死的兄長霍星辰,那一切都解釋的通了。
他就看看,丁一燕吊著她爹丁定北性命的方式,是不是真如書中所說的,以藥血入藥。
若真是如此,計劃要變一變了。
霍君恩的探望請求,仁德又中規中矩,丁一燕不好拒絕。
稍加思索,便同意了。
待他們一前一後回到懸壺殿,鬼醫正麵對著丁定北,凝神給他做最後一個階段的施針。
聽到身後腳步聲的時候,他正將丁定北胸膛的銀針取下,黑血放出。
不出意料,丁定北這幾日就會有醒轉的跡象。
“你爹就要醒了。你的血...”他有心讓丁一燕知道情況,轉過來,卻看到丁一燕身後的霍君恩,剩下的話戛然而止。
“太子殿下。”
霍君恩眼露關切,“鬼醫,丁將軍的病可是要好了?孤方才聽到你提及一燕的血,她的血有何不妥麼?”
“她...”“...我是孕婦,我缺血。鬼醫伯伯一直想給我補氣血來著。”丁一燕搶先道。
鬼醫一直知道霍君恩喜歡丁一燕,且皇帝也有心將皇位定給霍君恩,所以丁定北的事情,告訴霍君恩也無妨。
隻是他剛才嘴快,將丁一燕身懷寶血的事情差點說漏。倒真的有點難搪塞過去,好險有丁一燕的說辭跟上。
“的確如此。”他撫須附和,“一燕啊,我給你準備了藥膳,是百年蟲草燉的紫皮雞王。清月,你去端來讓丁小姐吃。”
丁一燕聽名字就心裏發怵,什麼鬼的紫皮雞和百年蟲草,聽聽就讓人頭皮發麻。
這東西怕是鬼醫什麼新發明,她輕易不敢嚐試。
但是,霍君恩在看著呢。
她隻能從清月手中接過青瓷碗,瞅了一眼紫色泛著油花的肉湯,硬著頭皮咕嚕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