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晏正色道:“父皇,相關取水之人並未被收買。”明帝愈發疑惑,“總不至於是這個什麼青蘅芝自己跑到玉岱泉裏麵去了吧。”
李晏麵色古怪,“若論起來,的確是它自己跑進玉岱泉裏去的。”
眾人一時訝然。
李晏道:“兒臣發現這張寫有‘青蘅芝’的紙箋後,便即向司徒大人請教。”說罷,他看向司徒遠。
司徒遠接道:“是,殿下轉給臣後,臣參詳了數日,又查閱了無數藥經典籍,發現此物並非大楚之物,乃是生於南疆深山池澤,喜陰喜水,屬於一種慢性毒物。若是日日服用,的確會導致五髒六腑寒氣凝結,傷經損血,並漸至身體無力,頭暈身眩,逐成沉屙,進而影響壽數。臣此時方才發現這些竟與陛下近年身子不適症狀十分相似。”
“為免打草驚蛇,兒臣便自作主張未先稟告父皇,而是同司徒大人秘密將父皇日常所用全部篩查了一遍,最後查到了泡茶用的玉岱泉水上,發現了是泉水的問題。”李晏道,“於是兒臣便與司徒大人一起去了伽藍寺旁邊的玉岱泉。”他的麵上又浮現那個古怪的神情,“兒臣發現,玉岱泉畔的坡地上不知何時竟是長滿了青蘅芝。因其非常像路邊的野草,所以一般人並不識得,故而也無人注意。兒臣看那青蘅芝的長勢,怕是種下已有年餘。”
言歡心中一凜,難怪李晏神情有異,玉岱泉畔長滿了青蘅芝,也就是說,青蘅芝的毒性都已滲入土裏,並流入了泉水之中,現下裏那眼泉水怕是已成了毒泉。以此推演,的確是像李晏所說,這毒是自己跑進玉岱泉裏去的。
這個法子不可謂不巧,而施行此法的李恒也有著足夠的堅忍、耐心,還有狠辣。
司徒遠突然跪伏於地,“臣、臣未能及時診出陛下不適的緣由,是臣無能,請陛下治罪。”他連連磕頭。明帝擺手,“起來吧,此時還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司徒大人,父皇服了青蘅芝日久,這毒可還有解?”原本一直靜默的李倫忽然站了起來,去問司徒遠。司徒遠道:“幸虧毓王殿下發現得及時,此時尚有解決之法。臣已琢磨了幾個方子,加以調理,陛下應無大礙。”
李倫“哦”了一聲,似是放心了一般,又坐了回去。
聞聽此言,明帝的臉色也緩和了一些。他忽然想起了什麼,吩咐懷恩,“你去宮門口看一看,朕命秦江池去宣那個逆子來覲見,怎麼這麼久了還沒過來?”
懷恩應了聲“是”,明帝又叫住他,“派個人持令牌去京衛指揮使司的禁衛所,再調一隊禁衛所的衛兵過去,朕就不信,他敢公然抗旨不成!”
禁衛所雖隸屬於京衛指揮使司,但是天子親衛,直接歸明帝轄製。明帝此時發出派遣禁衛的口諭,應是給李恒定了罪了。
此刻,明帝滿麵疲憊,但一雙眼睛卻閃著看透一切的敏銳和犀利。他又轉向李晏,“寧之,還有什麼,你一並說了就是。”
李晏看了一旁垂目不語的言歡一眼,“神官大人有事要請父皇做主。”“怎麼回事?”明帝此時方將目光投注到言歡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