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羽風原的範圍之後, 落難者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但由於和周一見之間的聯係十分飄忽,落難者其實並不能確定對方的具體位置,隻能死心眼的按照認定的方向尋找過去。
這一天落難者最終沒有進山,當夜還是在地勢較為平緩的地方支起了帳篷打算休息,然而這注定不是一個安穩的夜晚,入夜沒多久山中就傳來了夜梟和狼嚎,此起彼伏全然不想讓人安然入睡。
落難者才躺下沒一會兒就煩躁的抓著頭發坐了起來,結果意外發現自己的頭發好像長長了些,這可真是稀奇, 之前他和周一見在饑荒世界生活了一年多,頭發胡子都沒長過,做出來的剃須刀基本上都是用來刮牛毛的。
落難者手上一使勁拽下幾根頭發, 借著水瓶提燈的光看著手掌發愣。
因為有周一見的緣故,他後來倒是很少幹需要大力氣的活, 手心裏從前磨出的繭子不知何時已經褪去了大半,如今隻剩下薄薄的一層, 而且饑荒世界的太陽假的很,他的皮膚也依然如初,算不上多白,但對比周一見來說顯然是頗為羸弱。
水瓶提燈的柔光裏他的手掌又白了一層,那幾根黑發顯得格外分明, 落難者拈起一根,再三確認後發現自己的頭發真的開始生長了。
心情很複雜……
一方麵欣慰自己身上停止的時間再次開始流動,另一方麵落難者又忍不住猜測自己如果永遠待在饑荒世界裏會不會一直保持著這副模樣, 成為傳說裏不老不死的神仙?
還是算了吧,饑荒世界就自己一個人,這種神仙日子過著也沒意思。
想到周一見老了自己還年輕力壯的可能,落難者忍不住笑了一下,無意識的用手摩挲掌心的指南標記,他的確有些想回去跟周一見過二人世界的意思,但既然外界的時間是正常的,這種想法就不由減淡了許多,一個人活的再久也沒意思,如果能跟傻狗一起老死也不錯呀……
默默想了很多東西,等落難者再開始打哈欠時外麵的鬼哭狼嚎聲也削弱了不少,最起碼不至於吵得人沒法睡覺了,落難者收起提燈閉上眼,沒一會兒就睡熟了。
然後沒多久又被人弄醒了。
任誰從熟睡中被吵醒都不會心情愉快,落難者眼還沒睜開眉頭就皺了起來,黑暗中對上一雙熟悉的眼睛,發著幽幽綠光。
落難者愣了一下,揉了揉眼睛還有些發懵,自言自語道:“夢見傻狗了嗎?”
傻狗輕笑一聲,落難者正要重新睡過去就已經被他牢牢抱住了,熟悉的溫度和氣息頓時淹沒他的意識,本來就不甚清醒的人這一下徹底傻了,他僵硬的回抱住對方,撫摸著對方的脊背反複確認自己不是在做夢。